“虎符!快马!立刻率领虎捷军全体北上,给朕死死地钉住潼关!绝不能让辽狗有丝毫退路!”柴荣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迅速解下腰间的玄虎玉钮佩刀,连鞘带玉,狠狠地掼进王朴的怀里。刀柄撞击在老枢密使那枯瘦的胸口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八百里加急送往代州!告诉陈琅,河东的常平仓和武库,全部交给他支配!”柴荣的命令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大殿中的紧张气氛。
王朴死死抱住佩刀,刀柄上还留着帝王的体温。他看见柴荣眼中的惊涛 —— 那是愤怒,是决绝,更是背水一战的孤注。
“告诉代州每一个人,” 柴荣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裂金穿石的劲,“朕在晋阳宫阙,与他们同生共死!”
王朴踉跄叩首时,殿外突然响起震耳的集结号。“呜 —— 呜 ——” 悠长的号声撞碎云层,晋阳城内的甲叶声、马蹄声、民夫的号子声瞬间炸响,与代州方向隐约传来的烽烟,在风雪中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柴荣走到窗前,推开厚重的朱漆窗。北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来,吹得他鬓发纷飞。远处的校场上,玄甲铁骑正在集结,火把连成的长龙在黑暗中蜿蜒,像一条即将扑向猎物的赤鳞巨蟒。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陈琅在密信中所画的代州城防图,那是一幅详尽而精准的地图,每一处细节都被描绘得淋漓尽致。
他仿佛能够看到杨业拄着断刀的背影,那是一个坚毅而不屈的身影,即使断刀在手,依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折御勋用断矛挑着的旗帜也在他的记忆中不断浮现,那面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却始终没有倒下。它象征着一种不屈的精神,一种无论面对多大困难都永不言败的信念。
“铁浮屠又如何?”柴荣低声自语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
他的指尖紧紧地捏着窗棂,由于过度用力,窗棂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这天下,终究是要靠血与铁挣的。”
柴荣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风雪,那漫天的飞雪似乎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微不足道。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咆哮。
然而,这肆虐的风雪却无法掩盖校场上传来的怒吼声:“杀!杀!杀!”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耳欲聋,穿透了夜空,直直地朝着代州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