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友志得意满,自己身登九五的辉煌景象已然近在眼前,他看似询问,实则催促地高声道:“本王若能成事,冒顿单于当居首功,他未能亲至,本王也能理解。
如今万事俱备,赵国不日便可起兵,却不知,王子答应借予本王的人马,可都准备妥当了?”
稽粥眯了眯眼,狼一般的眼睛盯视着上方面色潮红的刘友,“当然,我匈奴男儿说一不二,既然与赵王约定在先,便不会食言,三万精锐铁骑,早已在赵国边境扎营等候,只待赵王一声令下!”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压迫,“只是,还望赵王来日功成,莫要忘记了当初许给我匈奴的承诺才好。”
刘友心中冷笑连连,他与匈奴合作,不过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让他将大汉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于这些茹毛饮血的匈奴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等他借着匈奴之力,攻入长安,逼迫吕雉那老妇退位,拿到登基诏书,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兵马。
到那时,匈奴这支深入腹地的孤军,便是瓮中之鳖,正好让他拿来立威,一举歼灭,不仅能稳固皇位,更能赢得抵御外敌的赫赫声名。
如此一来,即便得位不正,他也必定会成为一个名垂千古之君。
他满腹算计,表面上却满口答应,“一定,一定!王子放心,答应献给单于的城池,待本王功成之时,必定双手奉上。”
他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却不知,此次随本王一同领兵出征的,是匈奴的哪位勇士?”
稽粥傲然道:“自然是小王亲自领兵,为赵王保驾护航。”
赵王眉头一蹙,“不是拔都王子领兵?本王听闻他征楼兰、破乌孙,英勇无双,才能在冒顿单于的一众儿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左贤王,若能得他相助,想必事半功倍,不能请他前来襄助本王吗?”
他嘴上说着仰慕拔都勇武,暗地里却是包藏祸心。
挛鞮拔都乃是冒顿单于最出色的儿子,匈奴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单于,若能诱使他亲自领兵,待大事已成,再寻个机会将拔都斩于马下,匈奴必定陷入王储之争的内乱,再无暇南顾,可谓一箭双雕。
但他这话却戳中了稽粥的痛处,稽粥生平最恨的,便是旁人拿他与那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异母弟弟比较。
此刻听刘友言语间对拔都推崇备至,稽粥的脸色当即黑沉如水,将手中酒杯重重往案上一搁,发出一声闷响。
“赵王!”稽粥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我匈奴愿意出兵助你,是看不惯吕雉一介女流把持朝政,亦是出于两国交好的诚意。
无论派谁领兵,都是我匈奴的勇士,轮不到你来挑三拣四,本王的声名虽不及拔都显赫,却也一样是马背上长大的匈奴王子,一样骁勇善战,足以助你成事!”
他越说越怒,霍然起身,“哼,既然大战在即,本王还需回去操练兵马,便不多留了,何日出兵,赵王再另行派人前来告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