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律萎靡不振地跟在一旁,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受了重伤,又带着他连夜跑去已成废墟的野裘马场,为了搜寻包袱一夜未眠的王子殿下还能这么有精神。
他打了个哈欠,“殿下,既然您这般喜爱那位汉人姑娘,为何不直接将她们留在王庭?
即便您是为她着想,不愿草率对待,怕委屈了她,也可以派人将她的家人接到王庭来商议婚事啊?
还有,您不可以直接护送她回去吗?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地跟在后头?这一点儿也不符合您一贯的作风。”
拔都的目光依旧凝望着远处那已化作一个小黑点的马车,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车内那人安静的眉眼。
他珍而重之地从怀中取出安陵容昨夜落在他寝殿的针包,轻柔地摩挲着针包一角,那里用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清秀的汉字——“容”。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变得锐利起来,并没有回答日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昨夜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查出来刺客是谁派的了吗?”
日律敛了抱怨,神情一肃,恭敬回道:“探子刚刚传回消息,近期有异常动作,且有能力策划此次刺杀的,大概率只有……稽粥殿下。”
拔都冷哼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我猜也是他。”
他一拽缰绳,调转马头,“父汗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稽粥野心勃勃,时刻都想取代我的地位。
我如今只是左贤王,内忧未除,强敌环伺,并不能给她万全的保护,她又不能言语,在这异乡草原,举目无亲,我若一意孤行将她留在身边,只会害了她。”
他再次回望了一眼大汉的方向,“待我肃清草原,解决了那些碍眼的东西,真正掌控一切,再去大汉,将她风风光光地迎娶回来,做我的阏氏!”
拔都的声音愈发轻柔,似是怕惊扰了远方的离人,“更何况,我毕竟是匈奴人,想要获得她家人的认可,只怕并非易事。
倘若明目张胆地护送,阵仗太大,难免惹人注目,我担心她会因此遭人非议,而且……我也不想她为别离难过,她不该为这些烦忧。”
他不再停留,猛地一抖缰绳,驾马提速,朝着王庭的方向奔去。
风中,只留下他一句掷地有声的誓言,消散在草原的风里,“我心爱的姑娘,朝前走吧,我会永远在你身后,等我安顿好一切,我们就再不分开。”
【草原孤狼:拔都这恋爱脑虽然是一厢情愿,但规划得还挺长远周到,连容容家人的想法和可能遇到的非议都考虑了。】
【大汉甜饼铺:雪鸢:情情爱爱太复杂了,姐不懂,姐只会杀人,回家问娘娘吧。】
【容容快回家:呜呜呜可算要回家了!漪房姐姐等得好辛苦!快让她们姐妹团聚!】
马车驶入大汉疆域,熟悉的景物逐渐取代了塞外的苍茫。
安陵容一直悬着的心落回实处,离家越近,她对窦漪房的思念便愈发汹涌,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将脸颊贴在包袱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来自故乡的空气。
姐姐,再等等,我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