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鹃和菊青面面相觑,皆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宝鹃啐道:“她也太嚣张了,不过是有了身孕,竟连半点规矩都不讲了,抢东西抢到咱们小主头上!”
菊青也蹙眉道:“如今宫里宫外时疫闹得这般厉害,药材紧缺,她全抢了去,咱们可怎么办?”
宝鹊越说越气,抬脚就要往内间冲,“我这就去回禀小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富察贵人欺人太甚!”
她话音未落,内间已传来聂慎儿清凌凌的声音,“你这般大的火气,不用进来,我在里头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宝鹊忙掀帘进去,聂慎儿正斜倚在窗下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软银轻罗百合绣被,意态闲适。
宝鹊走到榻前,福了一礼,仍是满脸的不高兴,“小主,您都听见了,咱们该怎么办,就任由她这么欺负到头上来吗?”
聂慎儿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轻飘飘的,“管她作甚?她如今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张扬跋扈,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这宫里看不惯她的人,只怕比太医院的艾叶还多。
她这般不知收敛,得罪了哪条藏在草里的毒蛇都未可知,何须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替咱们教训她。”
宝鹊听了这番话,胸中堵着的闷气一下子通畅了,重新露出笑容,“小主说的是,奴婢就知道小主最厉害了,什么都算得到!”
聂慎儿睨了她一眼,眸中含着些许戏谑,“嘴这么甜,又偷溜去小厨房摸糕点吃了?”
宝鹊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辩解:“小主可冤枉奴婢了,宫里近来因着闹时疫的事人心惶惶,奴婢恨不得日日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小主平安,哪还有心思偷吃糕点?”
“油嘴滑舌。”聂慎儿轻笑一声,摆摆手,“既如此,便快去太医院,重新取些药材回来,也不必多争,够咱们宫里用度即可。顺便,把卫临给我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宝鹊笑着福身,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她刚出内间,却与匆匆从外头回来的小顺子撞个正着。
宝鹊“哎哟”一声,揉着被撞痛的肩膀,嗔怪道:“小顺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顺子顾不上赔礼,急声道:“对不住了,宝鹊姑娘,我有急事禀报小主。”
宝鹊见他神色凝重,不似往常,便也收了玩笑心思,侧身让开,“那你快进去吧。”
内间再次传出聂慎儿的声音:“小顺子,进来吧。”
小顺子应声而入,甚至来不及行个周整的礼,便将最紧要的消息报了出来,“小主,沈贵人染上时疫了!”
聂慎儿眸光倏地锐利起来,“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是咸福宫敬嫔娘娘传来的消息。”小顺子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奴才回来时,刚好在宫道上碰到碎玉轩的小允子,说是莞贵人听闻消息,已经急忙往咸福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