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呵呵地饮下杯中酒,看聂慎儿的眼神都热络了不少。
华妃大为不满,昭贵人既然要挨个敬酒,敬完皇后也该敬她才是,齐妃那个蠢货,凭什么越过她去,就凭她有个书都背不周整的三阿哥吗?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铺着锦缎的椅背上,下巴微抬,等着聂慎儿识相地敬她第三杯。
然而,聂慎儿敬完齐妃后,竟施施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一块菊花酥,侧首与甄嬛低声交谈起来,仿佛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华妃的脸色倏而阴沉下来,凌厉的目光射向坐在斜对面的曹琴默,示意她开口刁难。
可曹琴默正与欣常在聊得热络,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欣常在掩唇轻笑,曹琴默也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到华妃的眼神。
华妃的怒火更是高涨,颂芝捧着一盏刚沏好的菊花茶上前,想让她消消气,“娘娘,您喝口茶润润……”
华妃挥退她,声音刻意拔高,“昭贵人,本宫有些口渴了,你过来给本宫倒杯茶。”
甄嬛正低声与聂慎儿说着“这菊花酥味道清甜,倒是不腻”,闻言脸色微变,想要开口替她解围。
聂慎儿却在案几下方轻按了下甄嬛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从容起身,“是,华妃娘娘。”
她走到华妃身侧,从颂芝手中接过茶壶,往华妃面前另一只空着的白玉盏中注入茶汤。
茶水七分满,她双手捧起茶盏,呈到华妃面前,“娘娘请用。”
华妃抬起戴着赤金嵌宝石护甲的手,作势要去接。
就在指尖触碰到杯壁的刹那,她佯装被茶水烫到,白玉盏脱手而落,“哗啦”一声,大半盏热茶尽数泼洒在她那身华丽旗装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华妃一拍桌案,发难道:“昭贵人,你想烫死本宫吗!你该不会是对本宫的要求心怀不满,所以故意报复本宫吧?”
聂慎儿故作惶恐地屈膝跪下,掏出袖中丝帕,便要替华妃擦拭身上的水渍,“华妃娘娘息怒,嫔妾不是有意的。”
宜修适时调停,“华妃,昭贵人也不是存心的,不过是一时失手,何必如此苛责?让她给你赔个不是,换身衣裳便是了。”
华妃一把挥开聂慎儿伸过来的手,对宜修毫不退让,强硬道:“皇后娘娘这话,臣妾不敢苟同。
若人人犯了错,都推说一句‘不是存心’便能揭过,不讲规矩,不施惩戒,这后宫之中岂非要乱了套?
颂芝,你说,按照宫规,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颂芝上前一步,脆声道:“回娘娘,按宫规,该罚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华妃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聂慎儿,“既然如此,本宫念在昭贵人初犯,便小惩大诫一番。
昭贵人,你就去御花园门口跪着吧,跪满了三个时辰才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