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唇角含笑,轻描淡写地便将自己摘了出去,“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素来喜爱花果香气,芒果香味浓郁,臣妾的芒果还摆在桃花坞中,一个也不曾动过呢。”
齐妃可不想无端被疑,忙不迭地开口撇清关系,“皇上,芒果是难得的好东西,一年也只能见到这么一次,臣妾舍不得吃,都给了弘时。”
聂慎儿起身一礼,语气坦然,毫无怯色:“皇上,臣妾得蒙圣恩,赏赐了芒果。臣妾自个儿吃了两个,其余的想着宫中姐妹同乐,便送给了端妃娘娘、敬嫔娘娘和莞姐姐一些。
至于臣妾所制的巧果,正是方才江太医指出掺有木薯粉的小葫芦,其中有没有加入芒果,一验便知。”
曹琴默暗道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做的巧果里自然没有芒果,本想借木薯粉嫁祸聂慎儿,却不想反被对方利用,成了洗清嫌疑的证据。
而且芒果被聂慎儿这么一送,大半个后宫都有了嫌疑,范围如此之广,想查也无从查起,几乎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唯有华妃心慌意乱,她哪里知道制作巧果外壳的面团里有没有放芒果?
玫瑰酱和面团都是小厨房的厨子做的,她只将每个馅包进了面团里,难不成是她的巧果皮里放了芒果?她心里没底,根本不敢轻易开口为自己辩白。
齐妃见方才咄咄逼人的华妃神色不定,先前的仇总算有地方报了,冷嘲热讽道:“华妃方才还说当娘的操心太过,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皇子公主是有御膳房和内务府精心伺候着不假,可终究不如亲额娘仔细。
她简直越说越起劲儿,“就是不说芒果,单论这荷叶吧,若是曹贵人自己照顾温宜,心疼女儿还来不及,哪舍得用这些带刺的东西绑在她身上?
可怜温宜小小年纪,金枝玉叶,就因为某些人非要拿她当个争宠显摆的玩意儿打扮,平白遭了这样大的一通罪,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宜修假意斥责:“齐妃,宫宴之上,别失了分寸。”
齐妃噼里啪啦地骂了一通,畅快多了,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宜修转而对华妃施压,“华妃,这芒果之事,你还没有解释清楚。你宫里的那筐芒果可还在?做何用处了?你说出来也好验明正身,免得让旁人觉得你是故意害了温宜,想嫁祸于他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敦亲王,看着眼前这场后宫纷争,心底不禁嘲笑雍正这个皇兄真是无能,连自己的妃嫔都管束不好,闹出这等笑话。
此刻见皇后明显针对华妃,他仗着军功和身份,忽然起身拱手,“皇上!臣弟认为华妃娘娘性情爽直,并非那等心狠手辣、戕害皇嗣之辈!
此事定然另有蹊跷,皇上还是明察得好,莫要因后宫妇人几句口舌之争便轻易定罪,免得寒了忠臣良将之心!”
敦亲王这话,分明是在拿年羹尧的军功压他!
雍正的怒火本已随着温宜恢复而消了下去,可敦亲王一开口,他顿觉在宗亲面前颜面尽失,当即厉声呵斥:“允?,住口!朕的家事何时轮得到你来过问?你今日要过问朕的家事,来日岂非要过问朕的政事!”
敦亲王可不怕他,梗着脖子,还待再顶撞几句,一旁的十福晋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起身,一把拉住丈夫的胳膊,急急向雍正行礼告罪:“皇上息怒!
王爷他……他定是席间多饮了几杯,吃醉了酒,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臣妇这就带王爷下去醒酒,万望皇上恕罪!”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拽着敦亲王。敦亲王看了看妻子焦急惶恐的面容,又冷哼一声,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任由福晋拉着,满脸不服地退出了观澜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