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蓝突然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我奶奶说过,锦鲤圣女在民国二十六年突然失踪,当时她刚怀有身孕。”
她用镊子挑起骸骨颈间的银链,链坠是个微型的双鱼图腾,“这个图腾,我在奶奶的嫁妆盒里见过,只是她的那个... 在日军轰炸时遗失了。” 银链在灯光下转动,投射在探方壁上的影子,像两条正在交缠的蛇。
陈宇的声音从祠堂方向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又透着诡异的颤抖:
“你们快来看!湖面... 湖面有东西!” 他的运动手环发出持续的警报声,像在为某种不祥的预兆伴奏。
众人冲出去看时,正撞见古今教授站在祠堂门口,手里的收音机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老人的脸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呈现出青灰色,嘴角的皱纹里嵌着淡绿色的黏液,当他转身时,虞明看见他的后颈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细密的鳞片,与骸骨手腕上的鳞片纹路如出一辙。
湖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数十个油纸灯笼正顺着水流漂向岸边,灯笼纸是极薄的桑皮纸,透出里面跳动的烛火,将鱼首观音像的影子投在水面上,像是无数个模糊的身影在游动。
最前面的灯笼飘到脚边时,虞明弯腰捡起 —— 灯笼中央的竹架上卡着张学生卡,照片里的男生笑容灿烂,胸前的学生会徽章与虞明别在衬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卡面背后用刀刻着行歪歪扭扭的字:
教授的镜片是鱼鳞做的,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他在找 “秘火” 的位置,就在...
最后的字迹被利器划得模糊不清,只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刻痕,像是写字人突然遭受了袭击。
“是去年失踪的林学长。” 慧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 3d 扫描仪掉在地上,屏幕摔出蛛网般的裂痕,“他当时也在做鄱阳湖水下考古,失踪前说发现了日军实验基地的入口...” 她突然指向灯笼里的烛火,“你们看!”
烛芯的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在灯笼纸上映出奇异的光斑,组合成水族文的 “血月” 二字。海蓝蓝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指着天边的月亮,那里的月晕正在变成暗红色;
“奶奶说过,血月之夜,水族的封印会变弱,1943 年日军就是在这样的夜晚抓走了我外婆...”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湖面传来的巨响打断 —— 数十个灯笼同时炸裂,纸灰在空中飘散,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在飞舞。
虞明注意到骸骨的肋骨突然发出 “咔嚓” 的轻响,原本插在骨缝里的银簪正在缓慢移动,尖端指向湖心的方向。
当他再次看向骸骨的手腕时,那个水族 “锁魂扣” 已经松开,露出底下刻着的双鱼图案,图案的凹槽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在探方的泥土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鄱阳湖的方向。
“它在指引我们。” 海蓝蓝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平静,她手背上的鱼鳞状红斑正在发烫,“这具骸骨是我的太外婆,她在等待有人能解开这个秘密。”
她从帆布包掏出那枚樱花书签,将背面的日军名录对准月光,银色的花瓣在红光中变成黑色,“古川正雄的实验日志里提到过,要打开水府,需要守鼎人的血和水族圣女的泪。”
古今教授的收音机突然播放起《樱花谣》,老人随着旋律扭动身体,后颈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当他张开嘴时,里面喷出的不是气息,而是群细小的银色鱼苗,落在探方里的瞬间化作绿色的黏液。陈宇举着的 Gopro 突然自动关机,屏幕熄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映出湖面上漂浮的无数具骸骨,每个骸骨的胸口都插着水族银簪,与探方里的这具形成诡异的呼应。
虞明握紧手中的家族玉珏,玉珏在掌心烫得惊人,背面的 “阴阳鱼” 图案正在缓慢旋转,与骸骨手腕上的双鱼图案产生共鸣。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 “双重身份” 不仅指这具骸骨同时拥有守鼎人与水族的特征,更暗示着每个人身上都藏着的两面性 —— 古今教授既是日军后裔,也是知晓秘密的守护者;慧灵的 3d 扫描仪既能探测物理世界,又能感知灵力场;而他与海蓝蓝,或许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连接两族的桥梁。
当第一缕血月的红光落在骸骨上时,那具沉睡了近百年的遗骸突然剧烈震动,脊椎骨与肋骨分离,组成水族文的 “水府开” 三个字。
虞明看着那些泛着磷光的骨骼,突然想起实验室里 ph 试纸的异常数据 —— 原来湖底的碱性值升高,不是因为地质变化,而是因为这些骸骨正在苏醒,它们渗出的体液正在改变整个鄱阳湖的水质。
远处的祠堂传来钟鸣,是古今教授在敲击祠堂里的青铜鼎,钟声的频率与摩尔斯电码的 “进攻信号” 完全一致。
虞明抓起那截水族银簪,簪头的莲花在红光中重新绽放,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从这个子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