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使命缘起
十天前,建设局局长办公室。秦方刚处理完一叠文件,正端着搪瓷杯喝水,桌上的电话机突然响起。他放下杯子,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是浸过盐水,沙哑中带着金属摩擦的钝响:
秦局长,我是寒松。海南填海工程出问题了!海底有些... 不该现世的东西,正在吞噬混凝土和回填料,怎么填也填不满。我估计是多年前那桩旧案里的东西作妖!可能你们得帮我想想办法,派个高人过来帮帮我才行啊!
秦方的眉头瞬间拧紧。寒松是他的老相识,也是水下考古界 四长老 之一,此刻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填海工程出问题?吞噬混凝土?这些话听起来荒诞不经,却让秦方的心头涌上一股寒意。
你说清楚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秦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寒松的声音透着疲惫,它们像是... 活的。我们的探测设备根本抓不到具体形态,但每次灌注的混凝土都会在几小时内消失,海底就像有个无底洞。而且最近工地上怪事频发,工人们都快吓破胆了。
秦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 —— 南海深处的珊瑚禅房,闪烁的鲛珠佛灯,还有那些身披鳞甲的神秘身影。难道是那些东西?
对方挂断前,背景音里突然炸响一阵奇异的声波,像是鲸鱼的哀鸣,却又更加尖锐,震得秦方的耳膜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把听筒拿远了些,那声波仿佛能穿透金属,直接作用在大脑皮层,让他的头皮阵阵发麻。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秦方仍保持着手握听筒的姿势,指腹深陷在塑料外壳的凹槽里。忙音像是钝锯在反复拉扯神经,与二十年前南海深处那阵鲸鱼哀鸣重叠在一起。他眼前浮现出珊瑚禅房的穹顶 —— 千万片活体珊瑚组成的星图在幽蓝海水中缓缓旋转,虞正清的潜水头盔灯束刺破黑暗,照亮石壁上 双鱼衔月 的浮雕。就在那浮雕下方,海心石上的掌印泛着磷光,与此刻虞明档案照片里的佛印胎记完美重合。
旧债... 秦方低声呢喃,指节叩击桌面发出空洞的回响。办公桌第三抽屉里锁着个铁皮盒,里面盛着半枚黑鳞鲨牙齿,是当年从禅房暗格里找到的。牙齿内侧刻着的水族文至今无人能解,但寒松寄来的鳞片样本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路。
他拉开抽屉摸出那枚牙齿,冰凉的质感顺着指缝蔓延。齿尖的锯齿状缺口像是在提醒:有些东西从来没真正沉睡。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剧烈晃动,阴影在文件柜上投下扭曲的形状,像极了水族战士背后的鳍棘。
秦方猛地抓起电话,指尖在拨号盘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下水利局局长阳勇那部专线电话。铃声响到第三下时,阳勇带着水汽的声音漫出来:
老秦?这个点打过来,怕是南海的水漫到办公桌了?
比那更糟。 秦方把黑鳞鲨牙齿按在听筒上,金属摩擦声让对方沉默片刻,寒松在海南出事了,填海工程填多少漏多少,他说... 是当年那东西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坠地的脆响,紧接着是阳勇急促的喘息:
是不是... 是不是混凝土里掺进了发光的鳞片?
秦方瞳孔骤缩。二十年前他们撤离珊瑚禅房时,阳勇的氧气瓶被水族战士的尾鳍划破,背包里的古籍染了海水,书页间浮现出一行血字:鳞入泥,海开门。
寒松没细说,但提到了声波异常。 秦方盯着墙上的中国地图,海南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跟当年禅房里录到的频率一致,像鲸鱼哭,又像... 贝叶经的吟诵。
佛灯... 阳勇的声音突然发颤,老虞当年说鲛珠佛灯的灯芯是用白鳞议会长老的脊椎骨做的,一旦离水,每百年就会苏醒一次。今年正好是第一百年。
秦方的指腹摩挲着拨号盘上的数字 —— 那是 1971 年的最后一位数字。那年秋天,虞正清抱着鲛珠佛灯沉入深海前,最后传回的声波里,就有这段类似的吟唱。
寒松要我们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