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看窗外。”
王影儿的声音带着鳞片摩擦的质感。虞明转头时,正看见女生站起身的瞬间,鳞片铠甲在日光灯下迸发出细碎的火花。那些半透明的鳞片从她的校服里生长出来,沿着脊椎组成银色的护心镜,手肘处的骨刺泛着冷光,如同某种史前生物的外骨骼。她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那些透明小鱼一靠近就会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在空气中化作细碎的水珠。
英语听力的吟唱突然拔高了音调。广播喇叭的外壳开始渗出绿水,顺着墙壁蜿蜒成河,在地面上汇集成微型的三角洲。虞明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面上扭曲变形,后颈的火灵印记映在水里,竟变成跃出水面的金色鲤鱼,鱼尾扫过之处,蝌蚪文纷纷显露出英文的原貌。
“作文题……” 王影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喘息,“是写给过去的信。”
虞明低头看向作文纸,原本空白的卷面正在自动生成信笺的格式。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颤抖,那些关于未来的词汇突然变得清晰 —— 大学、城市、母亲未完成的学业…… 这些曾经模糊的憧憬,此刻正与水族战歌的韵律重叠在一起。
就在这时,王影儿突然咬破食指。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她的作文纸上,瞬间化作鲜红的水族文字。女生的眼神异常明亮,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她用带血的指尖在信纸上快速书写,那些文字落地即干,竟自动翻译成了英文:
dear 1985,
we are the fish who choose to leap.
Not f dragons,
but for seeg the sea beyond the oat.
(亲爱的1985年:
我们是那些选择跃出水面的鱼儿,
并非为了变成龙,
而是为了能够看到护城河之外的大海。)
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时,信纸突然腾起淡蓝色的火焰。王影儿的鳞片铠甲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几片透明的鳞甲落在虞明的试卷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 那是女生平日里用的洗发水味道。虞明这才注意到,她校服领口别着的樱花胸针,正是三天前自己遗失在密道里的那枚。
广播里的吟唱突然变得悲怆起来。虞明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1943 年的防空洞里,穿着白大褂的日军正在给实验体注射绿色药剂;
1978 年的考场上,戴着红袖章的监考官撕碎了考生的试卷;
1999 年的樱花树下,母亲将玉珏塞进襁褓中的婴儿怀里……
这些碎片如同电影镜头般快速切换,最终定格在王影儿正在消失的鳞片上。
“它们在吸收考生的生命力。” 赵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的缝合疤痕已经停止渗血,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银色鳞片,“我在日军的实验日志里见过这种仪式,用青春的精气喂养水族怨灵,就能打开通往河底宫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