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粗陋的木案上铺展纸张:“第七队扩至百人,需制定新的训战之法。”
李顺好奇发问:“校尉,咱还按旧法练新兵?”
“根基不变,章法需调。”沈清辞执笔画圈,“百人之队,统御难度陡增。我拟将全队划作十什,每什设什长、副什长各一。”
她看向赵大:“赵大,你任第一什什长,协我统管全队。”
赵大一愣,随即激动行礼:“末将领命!”
“李顺领第二什,王五领第三什……”沈清辞逐一任命,皆是原第七什的老面孔。这些人随她最久,通晓她的练兵之法,是最可靠的班底。
待众人领命,沈清辞开始详解新训方案:“百人之队,最重各什协同。我设计了几套新阵型,明日便开始演练……”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帐外忽传喧哗。
“沈校尉可在?”一个陌生的声音透着倨傲。
沈清辞示意众人噤声,起身出帐。只见帐外立着数名军官,为首者是个面色骄矜的青年,看其服色,竟是从八品的宣节校尉。
“末将沈青,不知大人有何见教?”沈清辞抱拳行礼。
那青年上下打量她,语气满是轻蔑:“我道是何等人物,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听说你靠些小聪明,就混了个校尉?”
赵大等人闻言怒目而视,却因军阶所限,不敢发作。
沈清辞面色不改:“末将不敢居功,全赖袍泽用命,将军垂青。”
那青年冷哼一声:“记住,军营里凭的是真刀真枪,不是耍花把式。你好自为之!”
言罢,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太嚣张了!”赵大愤然,“他是哪路神仙?”
李顺在旁低声道:“他叫张骏,是张副将的亲侄,在营里素以跋扈闻名。”
沈清辞望着张骏远去的背影,心下了然。陈启明的提醒果然非虚,她升迁太速,已然招人嫉恨。
“不必理会。”她转身回帐,“我们继续。”
但此事已在她心中敲响警钟。在这片以实力论英雄的疆场,她唯有以更多战绩,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傍晚,沈清辞独登营旁山坡,眺望远方连绵的军帐。星点灯火如散落的碎星,在广袤大地上勾勒出边军的雄姿。
从侯府千金到边军校尉,这条路的崎岖远超她的预想。可每当想起那些信任她的袍泽,想起远在京华的姐姐,一股力量便从心底升腾。
她轻抚胸前的虎头徽记,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
这只是开端。前路漫漫,而她,已整装待发。
夜色渐深,沈清辞返回军帐,在摇曳的油灯下规划第七队的训战细则与防御部署。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恰似她在这个时代留下的足迹——虽细微,却坚定而清晰。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隐姓埋名的侯府女,而是大周王朝正印的带甲校尉。这个身份,是她最坚实的铠甲,亦是她实现抱负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