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鹰足尖一点跃上台,落地时衣摆轻晃了下就定住。台边的洛璃霜跟着上来,步子轻缓。
两人隔丈许站定,燕七鹰眉峰没动,眼神冰冷,嘴角抿着:“洛姑娘,倒是巧,这轮对上你。”
洛璃霜抬手拢了拢袖角,笑了笑:“燕庄主也是,方才看你台下站着,就猜或许有这遭。”
“论剑台上遇着,本就寻常。”燕七鹰手按在剑柄上,声音没起伏,“姑娘是昆仑弟子,方才又显露了些锋芒,想必剑法不错。今日正好讨教。”
“燕庄主过奖了。”洛璃霜也慢慢抽剑,剑身映着光,“能和燕庄主过招,我也想试试深浅。”
燕七鹰剑势沉猛,每招都带劲风,像山压过来;洛璃霜剑走轻灵,左闪右避时,鬓边碎发随动作轻扬,眼尾偶尔挑起来,竟让他递剑的手莫名缓了半分。
五十回合过,燕七鹰手腕一转,剑脊猛地磕在洛离霜剑上。“当”的一声,洛璃霜虎口发麻,长剑脱手飞出去,钉在台边柱上。
她踉跄两步站稳,倒没露半分颓色,抬头看燕七鹰收了剑,拱手道:“燕庄主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虽败了,却能得您亲手拆招,实在是虽败犹荣。”
燕七鹰眼神没再像先前那般冷硬,落在她脸上时,竟软了些,点了点头:“洛姑娘剑法灵动,已算难得。”
洛璃霜笑了笑,拾回剑插好:“久闻燕庄主剑法如游龙,今日亲身体会,才知传言不假。能与您交手,这趟论剑便没白来。”
燕七鹰喉结轻滚了下,没多言,只道:“承让。”转身下了台,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她的方向,才快步下去。洛璃霜望着他背影,轻轻吁了口气,眼底倒有几分亮,也跟着下台去了。
又几轮比试过,场面仍热闹。灵虚子转头对身侧的沈银秋笑道:“银秋,今日表现不错,剑术又精进了。”沈银秋忙应:“谢师父夸,还得多练。”
这时洛璃霜也走了过来,到灵虚子面前便垂下头,轻声道:“师父,徒儿败了。”
灵虚子摆了摆手,声音温和:“无妨。燕云山庄的剑术,本就不亚于我们昆仑派剑法,你与他交手能撑五十回合,已算难得。败给燕庄主,并非你不济,是他功夫实在扎实,本就是常情。”洛璃霜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边,燕七鹰回了阵营,段荣凑来打趣:“庄主,看你对那洛姑娘,似是手下留情了?”燕七鹰瞪他:“休要胡言。”耳根却悄悄红了。
没多久,南宫言上台对陌生门派高手。那高手剑法诡异,南宫言起初吃紧,台下人都捏汗,沈银秋和洛璃霜也紧盯着台。眼看高手要得手,南宫言忽出精妙剑招反败为胜,台下顿时爆了喝彩。
先前几场对决里,各门各派的好手陆续登台,有的剑走轻灵却架不住硬桥硬马,有的力猛如虎偏被巧劲卸了招,拆到最后,要么拱手认输,要么被裁判判了负,一个个从台上退下来,场边观战的阵营渐渐空了大半。
日头西斜时,台上终于只剩两人。裁判扬声报名:“燕七鹰,凌玉瑶。”
燕七鹰玄色劲装,握剑立在台左;凌玉瑶素裙沾尘,持剑站在台右。隔着丈许距离,两人成了这论剑大会最后的对峙者。
裁判一声“开始”,两人同时动了。燕七鹰剑招刚猛,每一式都带着风势;凌玉瑶剑走轻灵,试图寻隙拆解,可燕七鹰的剑圈密不透风,不过三十招,她手腕被对方剑脊轻磕,长剑脱手落在台上。
“我输了。”凌玉瑶垂眸道,声音轻却清晰。
她弯腰拾剑时,抬眼恰对上燕七鹰收回剑的动作——他指尖擦过剑身,侧脸在斜日下泛着淡光。凌玉瑶没移开目光,方才交手时那股压人的劲,此刻竟让她心头轻轻跳了下,眼尾悄悄染上点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