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秋拿着树枝转了转，兔子皮渐渐烤成焦黄色，油滴在火里，滋滋响。
“好像快好了。”她凑过去闻了闻，“好香啊。”
洛璃霜笑了笑：“等会儿凉一点再吃，小心烫嘴。”
沈银秋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烤兔子，手在旁边搓了搓，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火堆噼啪响着，兔子的油汁滴在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沈银秋正低头调整树枝的角度，忽然听见身后草丛被踩得沙沙响。
她回头，见迟骜从树林边绕了出来。他刚练完功，玄色练功服上沾着些草屑，手里的剑鞘还带着湿意，像是刚在林子里的溪涧边擦拭过。
迟骜停在几步外，目光扫过火堆上的兔子，鼻子轻嗤一声：“躲在这偏地儿偷嘴，倒会找地方。”
沈银秋立刻抬杠：“光明峰半山腰又不是禁地，二师兄管得着？”
洛璃霜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苗蹿高些，映得她侧脸亮堂堂的：“练功累了，歇脚填肚子，很寻常。”
迟骜往前走了两步，视线黏在烤得焦黄的兔腿上，嘴上却不饶人：“寻常？我看是练剑偷懒找借口。就这手艺，烤糊了都难说。”
沈银秋把兔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糊不糊也轮不到二师兄操心，反正没你的份。”
迟骜脸一沉，却没挪脚，只梗着脖子道：“谁要吃？我就是看你们火候不对，免得吃坏了耽误事。”话虽如此，脚步却悄悄往火堆边凑了半寸。
沈银秋转着烤兔，油香越来越浓。迟骜喉结动了动，忽然开口：“火太急了，边上都焦了，里面未必熟。”
沈银秋没理他。洛璃霜却抬眼：“那二师兄说说，该怎么弄？”
迟骜走近两步，用剑鞘拨了拨火堆：“柴要架空些，火苗别直蹿。翻的时候慢点，让油汁浸回去。”说着，竟伸手想去转那树枝。
沈银秋见他伸手，立刻挥了挥手里的树枝，正打在迟骜手背上，瞪着眼：“别碰！谁让你动手了？”
迟骜手僵在半空，脸色又沉下来：“我是好心……”
“用不着！”沈银秋把兔子转得更快，“二师兄还是站远点，省得我们烤不好，碍了你的眼。”
洛璃霜在旁添着柴，没说话，却往火堆里多塞了根粗木，火苗腾地窜起，把迟骜的影子往后逼了逼。
迟骜咬了咬牙，没再伸手，却也没走，只站在原地盯着烤兔，嘴里嘟囔：“好心当成驴肝肺，烤糊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沈银秋假装没听见，转头对洛璃霜说：“师姐，差不多能撕了吧？闻着都熟透了。”
洛璃霜点头：“嗯，拿下来凉一凉。”
沈银秋刚要动手，迟骜忽然道：“用剑挑，烫手。”说着，竟把自己的剑递了过来，剑鞘朝上。
沈银秋瞥了眼那剑，没接，直接用树枝把烤兔挑下来，往石头上一放：“不用，我们有树枝。”
烤兔凉得差不多了，沈银秋直接上手撕了条腿，塞给洛璃霜，自己也抓了一块啃起来。油汁顺着手指往下滴，她吸溜着嘴，吃得满嘴是油。
迟骜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吃得香，喉结动了动。洛璃霜抬头，把手里的兔腿递过去：“吃吧。”
迟骜愣了下，别扭地接过来，没说话，却咬得挺用力。
三人没再拌嘴，就着潭边的风，很快把一只兔子分着吃完了。沈银秋正用草叶擦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师兄！师姐！”
回头一看，是师弟阿竹，正从石阶上跑下来，脸上带着急色：“师傅让我来喊你们，说有急事，让赶紧回山！”
洛璃霜眉头微蹙：“知道是什么事吗？”
阿竹摇摇头：“不清楚，就见师傅脸色挺沉的，好像不是小事。”
迟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眼神沉了沉。沈银秋也收了笑，跟着站起来。潭边的火堆还在冒烟，没人再看一眼，三人跟着阿竹往山上走，脚步都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