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水是浑浊的黑。水面飘着淡红的丝，是往届幼童祭残留的情绪余绪，风一吹就贴在岸边的石上，像凝固的血。岸边立着块青石碑，刻着“百年契约”四个大字，字缝里嵌着暗红的渣——是村民按的血印，摸起来像砂纸刮过骨头。碑旁的芦苇丛里藏着个金属筒，筒身印着“情绪采集器·通天河07号”，筒口还泛着淡温，是刚完成“波长校准”的余热，筒身贴的纸条写着“目标：幼童恐惧波长7.3n±0.1n（匹配车迟国参数）”。
悟空蹲在契约碑旁，指尖碰了碰字缝里的渣。
渣瞬间传来刺痛——不是丹炉的烫，是更冷的痛，像无数个孩童的魂在扎他的指尖。他眼前晃出幻象：个穿粉布衫的孩子被抱到河边，村民们站在碑后，没人说话，灵感大王的手按在孩子头顶，采集器的筒口亮起淡蓝的光，孩子的眼睛里的光慢慢灭了，筒身的纸条上“参数”旁打了个勾，村民们才散开，手里攥着刚分到的粮食。“是交易……”他声音发哑，指尖的魂血滴在渣上，血珠顺着字缝渗进去，水面的红丝立刻聚过来，“你们用孩子换粮食，把罪恶当生存的理由……我怕。”
唐僧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块从水面捞的布偶碎片。
碎片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半个“童”字，是往届孩子的玩具。他把碎片按在胸口，怀里的通关文牒又渗出新字：“通天河祭典预热指令：1. 悟空需维持‘丹炉恐惧’，与采集器波长共振，确保幼童恐惧纯度≥91%；2. 沙僧项链需记录‘村民麻木值’，上传天庭情绪库；3. 牛魔王需观察祭典流程，为后续反抗‘情绪叠加’提供数据参考”。他的指腹蹭过“村民麻木值”，碎片的布纤维嵌进指甲缝，疼得他指尖发颤。
八戒靠在芦苇丛旁，钉耙尖齿戳进岸边的泥里。
挑出块沾着红丝的金属屑——是采集器掉的，上面还刻着“车迟国波长同步”的小字。“不是交易。”他声音冷得像金属屑，“是‘驯化’——系统要的不是粮食换孩子，是让村民麻木到主动送孩子，这样采到的恐惧更纯，还不用费力压制反抗，我们来这，就是帮他们确认‘驯化成功’。”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裹着契约碑，映出碑背的隐藏字：“百年契约真相：1. 每十年需献祭2名幼童，确保‘恐惧香火’稳定供应；2. 村民麻木值需维持≥90%，否则触发‘灵感大王惩罚’（断粮三年）；3. 祭典采集的恐惧能量需与车迟国同步，叠加修补囚笼裂缝·37号”。“是惩罚！”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他们用断粮逼村民麻木，用孩子的恐惧补囚笼，我们看到的‘交易’，全是系统设计的‘驯化戏’！”
牛魔王的手按在后颈的芯片上。
芯片传来细微的震动，他看向村里的方向——炊烟在阴翳的天下飘着，没半点生气。“我父亲当年来过通天河。”他声音里裹着冷意，比河水的风还沉，“他说村里的老人会给孩子讲‘祭典是福气’的谎，孩子信了，就不会怕，恐惧纯度反而更高——这麻木是一代代传的，比系统的惩罚还狠。”
悟空慢慢站起来，身体剧烈发抖。
蓝光里的“驯化戏”像针，扎得他魂疼——车迟国的恐惧波长刚校准，通天河的孩子就要被献祭，村民的麻木是系统的“成果”，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给系统的“情绪叠加计划”递“原料”。他往采集器走了一步，脚踩在金属屑上，屑子硌得脚底发疼，像踩在无数个绣着“童”字的布偶上。“为什么……”他嘶吼着，铁棍往契约碑砸去，“连孩子都要骗，连麻木都要代代传……你们到底有没有过心？”
观测员的机械音从采集器顶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