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实验殿的齿轮在“咔嗒”转。
黑铁墙内的齿轮磨出金属屑，混着暗红的液从缝里渗出来，滴在地面的香灰上，泡出细小的黑泡。殿中央的傀儡台绑着三仙的躯体，他们后颈的银色芯片还在闪红光，芯片旁的屏幕跳着“傀儡损耗率40%，已标记为‘废弃处理’”，虎力仙的手还保持着挥鞭子的姿势，指节僵得像铁，指甲缝里还嵌着庶民的血痂。
悟空蹲在傀儡台前，指尖碰了碰虎力仙后颈的芯片。
芯片瞬间传来电流般的麻痛——不是丹炉的烫，是更冷的痛，像无数根细针戳进魂里。他眼前晃出幻象：天庭“傀儡部”的仙官拿着镊子，把芯片塞进三仙的后颈，仙官说“恐惧诱导效率要达标，不然就换批新傀儡”，三仙的魂在芯片里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是傀儡……”他声音发哑，指尖的魂血滴在芯片上，红光闪得更烈，“他们连仙都当工具，用完就扔……我怕。”
唐僧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黄纸。
纸是从傀儡台抽屉里翻的，上面印着“通天河祭童契约·73号”，字是用陈家庄族长按的血写的，血印边缘还渗着淡蓝的水迹——是通天河的河泥，干了就粘在纸上，摸起来像砂纸。他把纸按在胸口，怀里的通关文牒边缘全焦了，上面的字只剩“车迟国实验收尾：1. 三仙傀儡送天庭‘废弃处理’；2. 团队携祭童契前往通天河，记录‘契约执行情绪’；3. 沙僧项链需采集陈家庄‘麻木值’，上传实验库”。他的指腹蹭过血印，纸纤维勾破皮肤，血混着契约上的血，成了脏污的红。
八戒靠在傀儡台旁，钉耙尖齿戳进墙缝的液里。
金属屑粘在齿尖，被液泡得发亮。“不是当工具。”他声音冷得像墙铁，“三仙早成了‘零件’——他们的魂被抽去炼芯片，躯体只是按程序挥鞭子的‘外壳’，现在壳坏了，自然要扔。”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裹着祭童契，映出纸上的细字：“通天河祭童契约条款：1. 陈家庄每十年献一对童男童女，换风调雨顺；2. 若违约，天庭将触发‘旱涝惩罚’，销毁全村作物；3. 祭童需用‘祭童符’标记，符上血印为族长担保”。符角还粘着根孩童的发丝，风一吹就飘起，像细小的哭腔。“是担保血印！”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族长按了血印，就成了帮凶，他们亲手把孩子推给妖怪！”
牛魔王的声音从殿门方向传来。
黑甲上沾着的金属屑被风吹得飘起，手里的铁棍指着蓝光里的契约：“那妖怪不是自己来的，是天庭派去的‘情绪采集器’——叫灵感大王，专收童男童女的‘纯净恐惧’，比车迟国的香火更纯。”他顿了顿，声音里裹着无奈，“陈家庄的人早知道，只是不敢说，生存比良心重要，他们选了前者。”
悟空慢慢站起来，身体发僵。
蓝光里的契约条款像冰，砸在他的魂里——五庄观的神魔被消化，宝象国的国王被榨泪，车迟国的三仙成傀儡，现在通天河的孩子要被“担保”给妖怪，连村民都成了帮凶。他往殿门走了一步，脚踩在香灰里的金属屑上，硌得脚底发疼，像孩子没处说的疼。“为什么……”他嘶吼着，铁棍往傀儡台砸去，“连村民的良心都要算‘生存成本’，连孩子都要被‘担保’着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