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的空气是烫的。
不是业火的灼烫，是青铜炉散出的闷热，裹着焦糊的童真味，吸进肺里像吞了块烧红的炭。洞壁上嵌着无数个陶罐，罐身标着“童真燃料·甲级”“童真燃料·乙级”，有的罐口渗着淡红的液，是没封紧的童真残液，滴在地上“滋啦”响，瞬间凝成硬壳，壳上印着细小的掌纹——是被抽走童真的孩子的掌印，连痕迹都成了燃料的标记。
红孩儿坐在青铜炉边，手里拿着块布，擦拭着一个“甲级”陶罐。
布是淡蓝的，是之前嵌在焦土里的布偶残片，他擦得很慢，罐身的“悟空恐惧共振款”字样被擦得发亮。“这罐最纯。”他突然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在洞里撞出回音，手里的布往炉口晃了晃，布上的童真残液被火烤成细雾，“你的恐惧像盐，能让童真的‘味’更浓，天庭给的香火兑换量也更高。”
悟空站在洞门口，铁棍在手里晃得发颤。
半透明的身体泛着淡红，是恐惧共振的前兆。他盯着青铜炉，炉口飘着的橙红火舌里，裹着无数个孩童残魂，有的还攥着布偶碎片，有的张着嘴像在笑，却发不出声音——那些残魂一碰到火，就化成淡红的雾，飘进罐里，成了“燃料”。“你们连残魂都不放过……”他声音发哑，指甲抠进掌心，魂血滴在地上，瞬间被炉热烤干，“连孩子最后的痕迹，都要烧成灰。”
唐僧跟在后面，脚步发虚。
怀里的通关文牒烫得能烙伤人，牒上的字跳着：“恐惧共振炉启动指令：1. 悟空需站至炉前三尺处，接受业火气息催化，‘丹炉恐惧’阈值需达90%；2. 沙僧骷髅项链需记录共振数据，上传至天庭‘情绪库’；3. 八戒‘情欲’需持续输出，避免悟空恐惧过载导致魂体崩解。”他把文牒按在胸口，却按不住字里的寒意——“记录数据”四个字，让他觉得他们连悟空的痛苦，都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八戒的控制锁突然发烫。
暗红的光裹着锁身，勒得手腕的旧痂裂开，血珠顺着锁身往下流，滴在地上的童真残液硬壳上，溅起细粉。锁上“情欲·恐惧缓冲垫”的字闪得刺眼，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锁流进悟空身体，不是安慰，是系统设定的“缓冲程序”，怕悟空疼得太疯，数据出偏差。“别硬撑。”他声音冷得像洞壁的石，钉耙尖齿戳向一个乙级陶罐，“撑得越久，共振越烈，他们采得越欢——你疼得疯了，才合他们的意。”
沙僧的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冲破洞中的热雾，映出幅清晰的画面：天庭“情绪库”的屏幕上，滚动着“悟空·恐惧共振数据88%，童真燃料纯度92%，符合天庭特级标准”的字样，几个穿白袍的观测员坐在屏前，手里拿着记录板，面无表情地勾画着，连抬头看画面的兴趣都没有。“是天庭的实时监测！”沙僧嘶吼，蓝光照得他鳞片发白，“我们的每一刻痛苦，都在他们的板上算成‘数据’，连残魂的多少，都要标进报表里！”
悟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蓝光里的观测员画面，像根针戳破了他最后的侥幸——他以为的“苦难”，不过是别人笔下的“数据”；他以为的“反抗”，不过是系统允许的“变量波动”。青铜炉的火舌突然往他这边窜，带着丹炉的幻象，他眼前瞬间闪过兜率宫的炉口，耳边响起本源液被烧的“滋滋”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往炉前倒，离炉口只剩三尺——刚好是系统要求的“共振位”。
“很好，位置刚好。”红孩儿的声音带着机械的满意，手里的陶罐往炉口凑了凑，“你的恐惧够浓了，该给我的燃料‘提纯度’了——别想着逃，洞门已经被业火封了，你逃不掉的。”
观测员的声音从洞顶的雾里钻出来。
机械音混着热雾的“嗡嗡”声，没半点温度：“悟空·恐惧共振阈值89%，需再提升1%。红孩儿，释放‘丹炉幻象强化’，用炉灰催化液刺激目标。”
红孩儿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灰黑色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