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太守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庞统端坐主位,面前摊开的舆图上,荆州方向已被红笔圈出数个“危”字——江陵失陷,宜都被围,魏延的轻骑刚至秭归便遭陆逊伏兵拦截,陈到的水师虽突破了吴军在巫峡的封锁,却也损兵折将,一时难以推进。
“先生,江陵城内的蜀兵降的降、散的散,糜芳那厮竟还帮着吕蒙加固城防,简直是狼心狗肺!”杨仪攥着拳头,气得声音发颤,“若让我抓到他,定要扒了他的皮!”
庞统抬手按住案几,目光扫过帐中诸将:“骂解决不了问题。糜芳降吴已成定局,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秭归和永安,不让吴军再向西一步。”他指尖落在舆图上的秭归,“魏延所部虽遇伏,但战力尚在,传令让他死守秭归,若丢了这座城,永安就成了吴军的囊中之物。”
“可魏延只有五千人,陆逊却有两万步兵,怕是守不住啊。”参军马谡皱眉道,“不如让陈到将军放弃追击,回援秭归?”
“不行。”庞统摇头,“陈到若回撤,吴军水师定会顺江而上,直逼永安。永安是蜀地东部门户,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他沉吟片刻,看向帐下一员武将,“吴班将军,你率一万汉中守军,即刻南下支援秭归。告诉魏延,撑到吴班抵达,便是大功一件。”
“末将遵令!”吴班起身领命,大步流星地出了帐。
议事厅内稍静,杨仪又道:“先生,关中那边,司马懿已率残兵撤回洛阳,曹爽和司马懿的人在洛阳城外已剑拔弩张,听说曹叡昨夜又昏过去了,曹魏的乱局怕是要开始了。我们就这样放弃关中,实在可惜。”
庞统拿起洛阳密谍送来的最新情报,指尖在“曹爽调兵控制洛水渡口”一行字上划过,沉声道:“不可惜。眼下蜀汉腹背受敌,若再分兵关中,只会顾此失彼。等荆州稳住,曹魏内乱到最烈时,我们再卷土重来不迟。”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派使者去南中,让李恢从南中调五千蛮兵北上,补充汉中兵力。再传信给成都,让陛下下旨,安抚荆州流民,同时在蜀地加征粮草——接下来的仗,有的打。”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亲兵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染血的信笺:“先生,秭归急报!魏延将军的信!”
庞统连忙接过,展开一看,眉头瞬间皱紧。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陆逊已对秭归发起猛攻,魏军降将夏侯霸竟率一队骑兵从侧面突袭,蜀军伤亡惨重,魏延自己也中了一箭,只能退守城内,请求速援。
“夏侯霸?”杨仪一愣,“他不是跟着司马懿回洛阳了吗?怎么会去帮陆逊?”
“定是司马懿的算计。”庞统冷声道,“他知道我们与东吴交恶,故意让夏侯霸率残部投靠陆逊,借吴军之手消耗我们的兵力。好一个借刀杀人!”
他猛地站起身,对帐中诸将道:“传令下去,吴班的援军加速行军,务必在三日内抵达秭归。再派一支轻骑,去截断夏侯霸的粮道,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是!”众将齐声应下,纷纷转身去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