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同盟”的迅速崛起,终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和神经。
那些在价格战中铩羽而归的旧绸缎庄东家,那些看不惯女子抛头露面甚至获得话语权的守旧文人,以及一些在权力斗争中,试图寻找攻击萧景珩突破口的相关势力,开始暗中串联。
流言有了新的版本,不再仅仅针对产品质量,而是更具政治杀伤力。
有人暗中散播:“‘锦绣同盟’聚众数千,以传授技艺为名,行结社营私之实,其心叵测。”
更有人将矛头直指沈清辞与萧景珩的关系,暗示皇子与商贾女子过从甚密,有损天家威严,甚至影射“金缕记”的壮大,背后是萧景珩利用权势进行利益输送。
这些流言虽未在明面上掀起巨大波澜,却像幽灵一样在官场和士林圈中飘荡。
一日,萧景珩下朝归来,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来到“蕙质堂”后院的静室,这里是沈清辞处理核心事务的地方。
屏退左右后,他沉声道:“瑶儿,近日朝中有些不大好的风声。已有御史在搜集关于‘锦绣同盟’的材料,虽未正式上本,但来者不善。”
沈清辞正在翻阅新一季的财务报表,闻言抬起头,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她放下账册,为萧景珩斟了一杯热茶:“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等行得正坐得端,章程、账目皆清晰可查,所谓‘结社营私’,纯属无稽之谈。至于你我之间,”
她顿了顿,目光清亮地看向他,“光明正大,何惧宵小非议?”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润与坚定:“我自然不怕。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动不了我,便想从你这里打开缺口。‘金缕记’和同盟,如今已是你的软肋,亦可能成为攻击我的利器。”
沈清辞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嘴角勾起一抹冷静的弧度:“景珩,我们早已不是孤身作战。同盟数千成员,她们的身家前程皆系于此,这便是我们的铠甲。再者,唯有自身足够强大,规则足够明晰,才能让那些暗箭无处下手。他们想查,便让他们查。正好也让世人看看,‘锦绣同盟’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是否真如他们污蔑的那般不堪。”
她目光转向窗外,那里,新一批的学员正在严女官的指导下,学习最传统的宫廷缂丝技法,神情专注而虔诚。
“星火已燃,岂是几口阴风所能吹灭?他们越是打压,反而越会加速这燎原之势。”
萧景珩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心中那丝阴霾渐渐被一种混合着骄傲与心疼的情绪取代。
他的瑶儿,早已不是需要他全然庇护的藤蔓,而是能与他并肩抵御风雨的乔木。
这风雨,或许才刚开始,但他们已做好了准备。
凤鸣之声,既已响彻云霄,便无惧任何阴霾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