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在电视剧里听过的台词,竟然如此真实而残酷地在耳边响起!
而接下来王氏的回答,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王氏沉默了片刻,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既然到了这一步,自然是要保侯爷的子嗣。尽力吧。”
保小!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决定了一个女人的生死!
沈清辞浑身冰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透过窗棂的缝隙,隐约看到屋内晃动的人影,看到盆盂中端出的、被鲜血染红的水……
钱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产婆有气无力的报喜:“恭喜夫人……是个……是个小公子……只是姨娘她……油尽灯枯了……”
短暂的寂静后,是王氏吩咐下人收拾处理、准备给侯爷报信的声音,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悲伤,甚至有一丝如释重负——毕竟,得到了一个庶子。
沈清辞死死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或惊呼出声。她浑身抖得厉害,若不是柳嬷嬷死死扶着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死了……就这样死了……
像一件用旧了、坏掉了的物品,在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后,就被轻易地丢弃了。
而那个决定她生死的人,甚至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悲伤!
之前所有的理论认知,所有的恐惧想象,在这一刻,都有了血淋淋的、无比具体的画面和气味!
生育不是祝福,是刑罚。 身体不是殿堂,是坟场。
柳嬷嬷早已泪流满面,无声地哭泣着,既是可怜钱姨娘,也是物伤其类。
她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沈清辞,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沈清辞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得吓人。
回到房中,她径直走到那面铜镜前。
镜中的少女,依旧年轻,容颜未损。
但她却仿佛能看到,不久的将来,这具身体也可能经历同样的痛苦和恐惧,也可能被同样轻描淡写地决定命运。
不……绝不!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抗拒感和生存欲在她心底疯狂燃烧!
她不要这样的命运! 她不要这身体仅仅成为生育的容器和牺牲品!
她对这具身体的“觉醒”,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不是欣赏,不是接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仇恨的警惕和防御!
她要活下去,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她需要力量,需要能够掌控自己身体和命运的力量!
目光,再次落在那支黄杨木梅花簪上。
萧景珩…… 那个危险的男人……
他代表的不可控的力量,此刻,似乎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能抓住的、能劈开这窒息命运的利刃。
即使可能是毒药,她也甘愿饮鸩止渴!
身体的桎梏与觉醒,伴随着死亡的阴影,将她推向了一个更决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