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骸骨归于沉寂,最后的魂火带着释然与期盼消散。殿堂内,那万古不变的苍茫白光,似乎也因守誓人的彻底逝去而黯淡了几分,唯余下一种庄严肃穆的宁静。
李默手托着那卷《源初之契》残章,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信息与精纯信念,心神久久不能平静。那不是力量传承,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历史、一份崇高的理念、以及一份关乎星海未来的责任。
酒徒和叶青璇也默默肃立,向那位可敬的上古守誓人,致以无声的敬意。
良久,李默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少了一丝之前的锐利,多了一份历史的厚重与坚定。他看向掌心的卷轴,这并非法器,更像是一种理念与规则的载体。
“我们在此稍作停留,我需要时间初步理解这‘源初之契’。”李默对酒徒和叶青璇说道。
两人自然没有异议。酒徒在殿堂入口处布下几道凌厉的剑意禁制,叶青璇则在一旁护法。
李默再次盘膝坐下,将《源初之契》残章置于膝上,并未急于用神识强行探查,而是将自身的心神,缓缓沉入秩序灵体之中,然后以秩序之力为引,如同最温和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接触那卷轴。
当秩序之力触碰到卷轴的刹那——
嗡!
卷轴白光大盛!并非抗拒,反而如同遇到了同源的力量,主动敞开了怀抱!无数由古老神文、道痕以及纯粹信念构成的信息洪流,伴随着一幅幅跨越了万古岁月的画面,涌入李默的心神!
他“看”到了星海初定,万族林立,有至强者观星海运行之理,感众生繁衍之序,汇聚无穷智慧与伟力,订立“星穹之契”!契文并非简单的条文,而是引动了宇宙底层规则,划分疆域,调和矛盾,确立共抗外敌(虚无暗潮)之盟约!那是何等的辉煌与宏大!
他“看”到了“星穹守护”一脉的诞生,他们并非统治者,而是契约的践行者与守护者,巡守星海,平息纷争,抵御外侮,其信念纯粹而坚定!
他也“看”到了随着时光流逝,契约逐渐僵化,部分强者利用契约条款谋取私利,内部矛盾滋生,守护一脉渐感力不从心。最终,在内部野心家与外部“虚无暗潮”的里应外合下,“星穹之契”崩毁,守护一脉近乎全军覆没,星海陷入了比契约之前更加混乱黑暗的时代……
历史的厚重与教训,如同沉重的山岳,压在李默心头。
然而,在这浩瀚的信息流中,李默捕捉到的,不仅仅是历史的兴衰,更是那“星穹之契”本身所蕴含的、对于“秩序”的深刻理解!
上古大能订立此契,其核心并非为了绝对的掌控,而是为了“共存”与“发展”!是为了在混乱的星海中,建立一个能够让万族相对和平共处、共同应对外部威胁的基本框架!其本质,是“协调”与“守护”!
这与李默所追求的“动态平衡”与“循环秩序”,在核心理念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只不过,上古之契更侧重于“建立框架”与“共同守护”,而李默的秩序,则更侧重于“引导循环”与“包容演化”。
“原来如此……我所行之道,并非凭空而生,亦是站在了古之先贤的肩膀之上……”李默心中明悟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