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望向密道尽头透进来的微光,那光微弱却刺眼,像楚飞那张带着正气的脸,让他心中泛起杀意:“至于楚飞……断魂崖下的瘴气,毒性烈得很,连元婴期修士都扛不住,正好让他和沈岳做个伴。没了这颗眼中钉,日后清霄宗的事,还不是我说了算?”
林岳听得浑身一寒,却连忙躬身应道:“师父高见,弟子这就去安排人,把消息传给天一教的联络人。”
三日后,清霄宗上下都在传:莫长老当真是收了性子,彻底闭门思过了。
每日天刚蒙蒙亮,莫府的院子里便会传来整齐的诵读声,《清霄宗规》的字句被弟子们大声念出,穿过院墙,飘得半个宗门都能听见。有人路过莫府墙外,能看到莫怀仁端坐在院中银杏树下,闭目打坐,一身素色道袍,神色平静,仿佛真的在反思己过。连侍立在他身边的弟子,都换了一批面生的——那是莫怀仁特意从外门调过来的,看着老实本分,实则都是他的心腹,负责传递消息。
谁也没注意,每日清晨给莫府内院送水的杂役,腰间总系着一块不起眼的黑玉佩,玉佩背面刻着极小的天一教暗纹,送水时只需将藏在水桶夹层的纸条交给侍立弟子,便算完成了联络;更没人发现,莫怀仁院中的那棵老槐树,靠近根部的树洞里,每到深夜便会传出信鸽低低的“咕咕”声——那是天一教传回的消息,告知伏击的准备进度。
执法堂的弟子奉洞玄真人之命,每日午时来巡查一次。他们走到莫府院中,只看到莫怀仁闭目打坐的背影,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倒真有几分潜心悔过的模样。案上摊开的《清霄宗规》,字里行间用朱砂批注得密密麻麻,都是关于“谨守本分”“远离异端”的字句,看着格外恳切。
“莫长老倒是真静下心来了。”领头的执法弟子低声对同伴道,眼中带着几分意外。
两人不敢多扰,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他们走后,莫怀仁垂在袖中的手指,却飞快地敲击着膝盖——那是他与天一教约定的暗语,根据敲击的节奏,默记着断魂崖的伏击路线图:何处设瘴气陷阱,何处埋伏兵,何时引楚飞入谷,都在这无声的敲击里,清晰地印入脑海。
清霄宗后山的观星台上,洞玄真人负手而立,白色道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莫府方向升起的一缕炊烟,手中拂尘轻轻晃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老狐狸,装得倒像模像样,连宗规都批注得这般仔细,可惜啊,演技再好,也藏不住尾巴。”
他身后的亲传弟子玄清不解:“师父,既然知道莫长老在装,为何不直接拿下他?”
“拿下他?”洞玄真人缓缓转身,眼底精光一闪,“他与天一教勾结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若没有实证,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还会让宗门人心浮动。他想借天一教的手杀楚飞,斩草除根;我便顺水推舟,看看他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他抬手望向断魂崖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终年不散,透着一股凶险之气:“那密道里的朱砂味,瞒得过旁人,还瞒得过老夫?他以为用信鸽传递消息便无人知晓,却不知每只信鸽的脚上,都沾了咱们暗卫撒下的追踪粉。”
洞玄真人对玄清吩咐道:“立刻通知暗卫,全员出动,盯紧断魂崖,务必隐蔽行踪。莫怀仁想等鱼上钩,老夫便陪他等——等天一教的伏兵就位,楚飞进入断魂崖,咱们再收网,将这伙勾结异端的逆贼,一网打尽!”
玄清躬身领命:“弟子遵命!”
山风掠过观星台,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得远处的松涛阵阵作响。洞玄真人望着云海翻腾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清霄宗的清净,绝不能被这颗毒瘤玷污,这一次,定要将莫怀仁及其党羽,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