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亲眼见证了历史。她看到城市的边界被流光溢彩的星际航道连接,看到地球的诗词歌赋与蓝星的虚拟实境技术碰撞出全新的艺术形式,看到身边的同学开始学习运用初步的超能力量(源自蓝星科技激发),也看到父亲凌无极(当时在她认知中是有些神秘的考古学家父亲)书房的星图变得更加复杂深邃。
世界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陌生而又熟悉。曾经的校园生活依旧继续,但谈论的话题从考试分数变成了星际殖民的伦理,从偶像绯闻变成了对新发现外星遗迹的猜想。凌曦依然会和朋友们逛街吃小吃,但手中的零食可能产自蓝星的生态农场,支付的货币也变成了联邦信用点。
她适应得很快,甚至隐隐感到一种兴奋。仿佛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被这个日新月异的新世界悄然唤醒。她开始更频繁地翻阅那些古籍,对星空投去更多探究的目光。她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三)地狱之行·因果之重
融合后的世界并非只有光明。历史的伤疤,并不会因科技的飞跃而轻易愈合。关于那个在幽冥鬼姥引发的灾难中沉沦的岛国——樱花岛的最终命运,一直是联邦内部讳莫如深,却无法真正抹去的沉重话题。
在一个月色凄清的夜晚,凌曦(此时已初步知晓自身不凡,但尚未完全觉醒)在父亲默许下,由一位地府“熟人”引导,踏入了那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并非以魂魄之身,而是以特殊的灵体状态,前去“观摩”因果。
那里的景象,超越了她想象力的极限。
不再是神话传说中的刀山火海,而是将痛苦与绝望本身化为永恒刑具的法则炼狱。时间被无限拉长,空间扭曲成忏悔的牢笼。她看到那些在灾难中因自身恶念放大而犯下罪孽的魂魄,在无间轮回中,一遍遍重复着生命最后时刻最痛苦的瞬间,承受着被害者同等的恐惧与绝望。哀嚎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凄厉得让凌曦灵体不稳。
她看到了那些昔日嚣张跋扈的权贵,在孽镜台前直面自己放大千倍的丑陋欲望,灵魂在极致的羞耻与悔恨中扭曲崩解;看到了煽动仇恨的媒体人,其舌被拔下,化作毒蛇反噬自身,永世不得言语;看到了冷漠旁观者,被投入寒冰地狱,感受着曾被他们无视的亿万生灵的冰冷与孤寂……
没有血腥,却比任何血腥场面都更令人胆寒。那是因果律最冰冷、最公正、也最残酷的体现。
凌曦站在地狱的边缘,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她并非同情这些魂魄罪有应得,而是对“业力”二字,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她深刻理解了父亲为何常说要“敬畏因果”,理解了力量背后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那一瞥,如同最凛冽的冰水,浇醒了她心中可能因力量增长而滋生的一丝骄矜。离开地狱时,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片无尽痛苦的深渊,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沉甸甸的清明与悲悯。
回到阳光下的世界,耳畔似乎仍萦绕着地狱深处的哀嚎。她更加珍惜眼前的和平,也对即将到来的、守护这一切的使命,有了更坚定的觉悟。
(外传·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