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阡可被吓得小脸一白，眼圈瞬间红了，喏喏地不敢说话。
颜阡墨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将妹妹挡在身后，嘴唇抿得紧紧的，小手在身侧握成了拳，身体却因为紧张和习惯性的畏惧而微微发抖。
他不敢冒然反抗，也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过分的欺辱。
就在六皇子得意洋洋，还想再说什么时
“咻！”
一个不知从何处飞来，结实冰冷的雪球，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六皇子的后脑勺上。
“哎哟！”六皇子痛呼一声，猛地回头，气急败坏地吼道：“谁？！谁敢砸本皇子！”
放眼望去，除了漫天风雪和瑟瑟发抖的颜阡墨兄妹，以及他自己带来的太监，哪里还有别人？
“咻！咻！”
又是两个雪球，接连砸在他的屁股和膝盖弯处，伤害不高，却侮辱性极强，砸得六皇子踉跄了一下。
“有鬼啊！”六皇子到底年纪小，被这诡异的袭击吓住了，
也顾不上找颜阡墨他们的麻烦，带着太监们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颜阡可看着六皇子狼狈逃窜的背影，破涕为笑，拍着小手雀跃道：
“是神仙！一定是神仙在帮我们！”
颜阡墨却没有像妹妹那样天真。
在第一个雪球砸中六皇子时，他的目光就敏锐地抬起，越过纷飞的雪花，精准地捕捉到了不远处，那座高高亭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样式奇特的深蓝色衣袍的人。
墨发如瀑，身姿挺拔，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隐约感觉到一种超越凡俗的、清冷出尘的气质。
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他看见了。
妹妹和那些太监，都对那道身影毫无所觉。
颜阡可很快被闻讯赶来的罗嫔侍女单独带走了，雪地里，只剩下颜阡墨一个人。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抬起头，毫不避讳地，与亭台上那道身影遥遥对望。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些。
慕笙歌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小豆丁一样的九皇子，仰着小脸，墨色的瞳孔在雪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
早已不复刚才面对欺凌时的暗淡与畏惧，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
慕笙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年幼版本的阿墨，心底一片柔软。
原来他小时候，是这样一副模样。
怯懦只是保护色，这双眼睛里的光芒，可一点都不简单。
在他的注视下，小小的颜阡墨，开始动了。
小阡墨没有呼喊，也没有害怕地跑开，而是像一只谨慎又好奇的小兽，一点点地，朝着慕笙歌所在的亭台方向，挪动了脚步。
他走得很慢，很小心，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慕笙歌身上，仿佛生怕一眨眼，这位神秘的“神仙”就会消失不见。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