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知道大女儿脾气软弱又内向,受了委屈也不说,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孩子,实在不行就和他离了吧。”
上一次,老太太思想还比较传统,认为离婚是没面子的事,秉持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想法,尽管知道张宝民不是个东西,还是劝大女儿将就着过。
可这无形中也害了女儿,这一次,她再也不劝了。
听见母亲这么说,大女儿有些惊讶。
赵老太一直主张能不离就不离,怎么今天突然改了口。
林国英猛地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妈……我要是离了,红红咋办啊?她还那么小……”
老太太叹了口气,用袖口替她擦泪:“离了妈帮你带,我也能搭把手。
总比让孩子天天看着你们吵,吓得夜里做噩梦强。”
林国霞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接话:“大姐,张宝民那人好吃懒做还脾气大,你早就该跟他散了。
上次他喝醉了骂你,我就看不惯!”
老三也点头:“大姐,妈说得对,要是过不下去,别硬撑着。”
林国英咬着嘴唇,泪水不止:“可……街坊邻居会咋说啊?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沉下来:“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却要自个儿过。
是脸面重要,还是你跟红红后半辈子的舒坦重要?妈还硬朗,能给你撑腰。”
林国英下意识地“哎呦”一声,手像被电了一样缩了缩。
老太太赶忙掀开她的长袖衬衫,只见胳膊上一大片淤青,还肿了一块:“国英,这是张宝民个狗日的给你打的吧?”
“妈,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老太太气得手发抖:“这叫没事?都肿成这样了,张宝民下手还这么狠!她起身到抽屉里拿出一瓶红花油,
“来,我给你擦一擦。”
林国英慌忙把袖子往下拽了拽:“妈,不是的,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还护着他?”老太太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倒出红花油替国英揉着。
红花油刚碰到皮肤,林国英就疼得“嘶”了一声,后来强忍着没再发出声音。
“知道疼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往淤青处揉着药油,“他又为什么打你?”
林国英支支吾吾道:“妈,我想给你借点钱,不多,就300。”
赵老太终于想起来了,上一世就是因为这300块钱没借成,林国英回家又挨了一顿打,最后竟气得上了吊。“
是因为他赌钱又输了,你们手头没钱,过不下去了是吧?”
林国英点了点头,眼泪簌簌流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哽咽道:“我不借钱,他就打我,非逼着我要300块。他一晚上就输了好几百,我劝他也不听。”
张宝民以前在纺织厂工作,没结婚时还好,自从染上赌瘾,整个人都变了,三天两头殴打林国英,逼她回娘家借钱,说是借,却从来没还过。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大女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可等来的只有更狠的打。
当初林国英和他相亲时,一眼就相中了他。
他长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个头有一米八,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可婚后的日子,林国英才知道,选对象不能光看外表。
自己跟着他八九年,除了生了个孩子,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却又不敢说、没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