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霜离开云渺宗后,径直去了那个她曾立誓绝不再踏足的地方,葬星渊。
葬星渊的门口依旧有着两名弟子守着,他们初见魏沉霜虽觉诧异,但是想来应该是这位天骄师姐是为了大比来寻什么灵宝,便也没有多做阻拦。
那日两人回宗向慕芷云禀明
魏沉霜轻车熟路的来到那个深渊之下的毒潭,那里的毒瘴依旧弥漫。
她学着当日楚照夜教给她的方法,用灵力包裹住全身,形成护体光罩,随后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穿过层层令人不适的液体,潭底的结界因上次强行闯入早已破损不堪,所幸潭水尚未完全浸入。
魏沉霜灵力外放,排开粘稠的潭水,一头扎进那处小小的石室。
“哗啦——”
水声在封闭的石室内回荡,她落在干燥的石地上,看着这方狭小简陋,却刻骨铭心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
她第一次对楚照夜表明了自己埋藏多年的占有欲。
哪怕是在幻觉之中,当时的话语在此刻回想起来,也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扎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什么她的?那人转眼就要成了别人的道侣。
魏沉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回到这里。
或许是因为,这是唯一一处只属于她和楚照夜的记忆之地。
这里没有宗门,没有顾曦,没有那场即将到来,令她窒息的结亲仪式。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间,如今这里只剩下她,和那份被现实击得粉碎,只能在这无人角落独自舔舐的心意。
扭头看着那具早已失去意识的枯骨,魏沉霜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地面。
还记得当时楚照夜信口胡诌,说这老东西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荒唐话,她的唇角牵起一丝带着苦涩的自嘲。
或许,从踏入葬星渊的那一刻起,楚照夜的嘴里就再没有一句实话。
她与那具沉默的枯骨并肩而坐,如同两个被遗弃在此地的孤魂。
刚刚,自己跟楚照夜表白了。
这原本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就那么直接被刺激的说出了口。
可是说出来,楚照夜会回到她身边吗?
她虽说是为了给自己送礼物,才答应了顾曦结成道侣的心愿,但是她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送自己东西。
她的意思,不还是要离开她,跟顾曦在一起吗…
一想到这些事情,魏沉霜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她抬起头,想要阻止这些泪水,目光却无意扫过头顶那些用来照明的珠子。
那些小小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就像她送给楚照夜的玉石一样,让她心中越发难过。
她甚至想不顾一切,就那么带着楚照夜离开云渺宗,离开东华州,去哪都行,就她们两个就好。
许是哭了太久太久,魏沉霜有些疲惫的躺下身体,依旧静静望着那些珠子。
她又想起当时离开这个石室之前,楚照夜有仔细检查过这里,还拿走了那条用途不明的古怪锁链,逗她说用来打铁。
楚照夜的一言一行,不知何时都被她刻印在脑海里,让她想忘也忘不掉。
或许是想起楚照夜以前的傻样,那些痛苦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她盯着头顶的珠子,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此前自己虽然沉迷丹道,对奇门阵法涉猎不深,却也多少懂得一些基础原理。
头顶那些珠子看似随意镶嵌,细看之下,其摆放的方位,彼此间的距离,都隐隐暗合某种规律。
这…应该是个阵法?
是最初为了困住身边这个“老东西”才布下的吗?
石室内寂静无声,只有她清浅的呼吸。
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珠子,此刻在她眼中,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而的巨网,笼罩着这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照夜当初,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故意忽略了?
她越看,越觉得那些珠子的光芒如同漩涡般吸引着她的视线,那些幽光流转间仿佛暗藏玄机。
魏沉霜不自觉地站起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最近的那一颗。
石室顶部并不高,她很轻易地就触碰到了那颗冰凉的珠子。
然而,那看似光滑的珠体表面,实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她指尖刚一用力,便感到一阵钝痛。
低头看去,自己的指腹已被割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殷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滴落在地。
血珠沾染到珠子的那一刻,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那些珠子彼此勾连,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复杂光阵,随后整个石室猛地一震,一股庞大的力量波动以石室为中心骤然扩散,引得整个葬星渊的地脉都为之一颤。
但这震荡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连守在入口的弟子也只以为是自己过于疲惫,才脚下一软。
而在石室内的魏沉霜只觉的自己的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随后眼前被一片金光彻底淹没,她的意识瞬间断线,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石室内光芒渐熄,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剩下头顶的珠子依旧散发着幽光,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当魏沉霜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识海里仿佛被硬生生塞进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忍不住抬手捂住了抽痛的额头。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冷嘲的女声直接在她识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