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草剁到一半,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褪色花布袄的老太太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神情:“哎呦,建军家的,这就是新买的媳妇?”
王婆子从灶棚里出来,脸上挤出几分假笑:“是啊,张婶子,花不少钱呢,城里来的大学生,娇气得很!”
那老太太走进来,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凌循,像是在看牲口:“模样倒周正,就是瘦了点,怕是不好生养。”
又有一个中年妇女闻声而来,加入了评头论足的行列:“大学生好啊,将来生的娃聪明!建军有福气啊!”
王婆子得意地笑笑,声音提高了几分:“明天俺家建军办酒,大家都来吃席啊!”
“一定来一定来,这可是大喜事!”两个村妇连连应和,显然对于吃席格外期待。
凌循低着头,手中的砍刀有节奏地起落,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但她们每一个声音,每一句话,都被她清晰地记下。
这些看似寻常的村妇,用最自然的语气讨论着买卖人口的事情,仿佛在谈论集市上买的鸡鸭,这个村子的恶,是深入骨髓的。
中午,凌循的饭食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和半个硬邦邦的杂面馍。
而李建军母子却是辣椒炒猪肉配白米饭。
凌循一边往嘴里塞着馍,一边盯着对面离她很远的菜,眼睛直冒绿光。
但是她没有去夹菜,先让这两个蠢货吃饱好了,毕竟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
她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稀饭,强迫自己咽下去,她需要补充一些体力。
饭后,王婆子又命令她洗碗扫地,凌循依旧顺从地做着,还故意打翻了一个破碗,自然又招来一顿骂。
“你个没用的东西!”王婆子气得想打她,被李建军拦住了。
“妈,算了,一个碗而已,你把她打坏了晚上咋整?”李建军压低声音跟他妈嘀咕了一声,被凌循的耳朵瞬间捕捉。
王婆子悻悻地放下手,恶狠狠地瞪了凌循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垂下眼帘,凌循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是啊,等晚上,晚上我会亲自教你儿子做人的。
下午李建军出门了,说是去邻居家借明天摆酒要用的桌椅。
王婆子监督着凌循干了些杂活后,自己也回屋睡午觉了。
他们不怕她会跑,因为这个村子的地理环境非常极端,四周环绕的都是数不尽的大山,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村子里笔直的土路。
但凡有人撞见不熟悉的女性往村口去,还没等到那儿呢,村子里每家每户准备的大铃铛便会被摇响。
你想跑?这个村子里所有人都是帮凶,除非你不要命的去山里,不然休想出村一步。
院子里只剩下凌循一人。
那条瘦狗瞥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凌循缓慢地扫着院子,脑子里想着该怎么开始她的游戏,以及,顾曦在哪?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李建军身上带着一股劣质的白酒味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抬着桌椅。
晚饭依旧简陋,但因为有外人在场,明显比中午多了些菜色。
餐桌上,李建军与那几个男人用土话交谈着,时不时瞥凌循一眼,眼中尽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