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顶着那张尚未消肿的脸,一只胳膊吊在胸前,带着十几个穿着统一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这些保镖眼神冷厉,动作迅捷,瞬间就堵死了门口,将包间围得水泄不通。
“六子!黑豹!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赵斌双目赤红,面目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全场,然后猛地钉死在角落里的凌循身上。
“还有你这个贱货!”他目眦欲裂,声音嘶哑,“你们果然是一伙的!给我上!往死里打!”
保镖们闻声立刻围扑上来,凌循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吞没,酒精和暴怒像岩浆一样冲垮了所有堤坝。
她抄起桌上沉甸甸的冰桶,看也不看就猛地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保镖。
冰块和冷水劈头盖脸地炸开,趁对方视线被阻的刹那,她一记狠戾的肘击重重撞在那人下颌骨上,另一个保镖挥拳袭来,带起风声,凌循敏捷地侧身避过,抓住对方手腕顺势反向一扭,同时膝盖毫不留情地狠狠顶向其柔软的腹部。
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顺手抄起桌上的半瓶洋酒,猛地砸在玻璃茶几边缘,握着断裂的瓶身作为武器,玻璃碎片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短促的痛呼和飞溅的血花。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专业保镖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挣扎。
赵斌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下意识地踉跄着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凌循扔开手中沾血的破酒瓶,一步步走向赵斌,眼神疯狂得像要吃人。
“你…你别过来!我爸…我叔叔…”赵斌语无伦次,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凌循根本懒得听他废话,抓起桌上那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用尽全力狠狠砸向赵斌那条还完好的手臂。
“啊——!!!”凄厉的惨嚎响起,赵斌被砸倒在地,他的胳膊又断了一条。
凌循眼底的杀意更浓,她抬脚,毫不留情地就朝赵斌心口踹去,这一脚裹挟着凌厉的风声,若是踹实,绝对会直接把赵斌踢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曦动了。
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近凌循身后。
温软的身体轻轻贴上凌循因紧绷而微颤的后背,带着独特冷香的气息呵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她的嗓音压得极低,像裹着蜜糖般带着诱惑与不容置疑:
“停下。”
凌循浑身一僵,所有动作骤然停滞,鞋底距离赵斌的胸口仅剩毫厘。
顾曦的手轻轻搭在凌循腰间,指尖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划过,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别忘了你现在是谁…”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狂躁的说服力。
“这个身份你还要不要了?”
凌循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大幅度起伏,杀戮的冲动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猛地打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闻到那缕熟悉到让她心烦意乱的气息。
她几乎是狼狈地挣脱了顾曦的触碰,也顺势卸去了那致命一击的力道,最后只是用鞋尖发泄般地踢了踢赵斌的腿。
赵斌又是一声痛哼,至少保住了命。
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顾曦,凌循更加火大,因为她的脸上分明写着不屑,她什么意思?
六哥和黑豹早已吓傻,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招呼缩在角落的手下:“还他妈愣着?快!快送斌哥去医院!快啊!”
他们是看赵斌不顺眼,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人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几乎是抬死狗一样把惨叫不止的赵斌和地上那些呻吟的保镖拖了出去。
凌循站在原地,呼吸依旧急促,她的脸上溅了几点暗红的血珠,暴戾之气渐渐从眼中褪去,露出底下难以排解的烦躁和空虚。
而顾曦早已退开一步,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消毒湿巾,正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触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不再看凌循,目光淡漠地扫过一片狼藉宛如废墟的包间,灯光光偶尔掠过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看的人心里发毛。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无处着力,比任何尖锐的嘲讽都更让凌循感觉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