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如墨的夜色里,凌循如同从黑暗中凝结而出,再次回到了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她身上带着室外清冷的空气,以及一丝极淡的铁锈味,击碎别人骨骼的快感让她的心情格外愉悦,屋内,母亲李娟已经睡下,呼吸沉重而均匀。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径直走向卫生间,冰冷的水流哗哗作响,冲刷着沾染血腥的双手。
凌循抬头,看向水池上方的镜子,那里正映着一张苍白冷漠的脸。
她看着那双属于林晚的双眸,那里本应是单纯清澈的,但此刻里面却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褪去的,属于猎食者的兴奋。
关上水龙头,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每一根手指,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将那几条俗气的金属项链和一只闪着光泽的手表随手扔了进去。
金属撞击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东西于她而言与路边的石子无异,但是林晚这具身体却需要这些东西来换钱。
做完这一切,她才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体舒展,没有丝毫刚进行过激烈运动后的疲惫,只有彻底宣泄后的舒适。
枕头边那部属于林晚的旧手机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正在不断闪烁,凌循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静静地看了几秒钟,直到对方即将挂断的前一刻,她才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手机贴近耳边。
听筒里是一段绵长的沉默,凌循能听到极其轻微的电流杂音,和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就在凌循以为是骚扰电话时,一道慵懒蚀骨,如同带着钩子般的嗓音慢悠悠地响起。
“解气了吗?”
顾曦的声音含着笑,像温热带着毒性的烈酒,缓缓注入凌循的耳膜。
凌循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一下,语气却平淡无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对面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裹着浓浓的玩味。
“我们小循循下手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尤其是为了我的时候~”顾曦的声音陡然压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带着灼人的温度,烫的凌循心头一紧。
凌循呼吸停滞了半拍,她总是这样,能毫不费力地撕开她的伪装,把那些因她而起的冲动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还带着赞赏的口吻。
“怎么不说话?”顾曦声音又黏腻了几分,带着一丝抱怨,但更像撒娇。
“替我出气的时候那么凶,现在对我就这么冷淡…嗯?”
那个“嗯”字尾音上扬,如同调情一般,挠人心肺。
“顾曦。”
凌循终于开口,声音里带上些许的警告,但这警告在顾曦听来,恐怕更像是无力的挣扎。
“在呢~”她应得飞快,仿佛对于逗弄凌循这件事乐此不疲。
“别再追着我不放,后果你尝试过了,不是吗?”凌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认真,她不想让顾曦因为自己再死一次,如果再来一次,她真的会彻底失控,会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