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把黑德兰港的红树林推平了建码头,说那是‘生态优化’;
前年把皮尔巴拉的地下水抽干了搞铀矿,说那是‘资源合理利用’。
怎么到我这儿,卖点水给农场主,就成了‘违背公共利益’?”
霍金斯看着对面男人眼底的冷意,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普通商人。
办公室墙上挂着的照片里,武振邦和前总督老威廉站在菲茨罗伊河大桥上握手,桥下的水泥柱上刻着捐赠者名字;
茶几上的水晶镇纸里嵌着的,是西澳大学授予的荣誉博士证书。
这些细节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让他突然明白上司那句“小心点”的真正含义。
“我想,我们需要重新安排一次会谈。”
霍金斯猛地站起身,公文包的锁扣“咔哒”一声合上
“我会把您的意见反馈给部长,三天后会给您答复。”
武振邦没起身,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已经微凉的茶:
“告诉那位部长,菲茨罗伊河的水可以分,但得按市场价来。
至于给谁,给多少,我有个条件,让必拓的人亲自来跟我谈。”
霍金斯有着慌乱着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对了,提醒你家部长,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还锁着当年殖民政府签的永久用水权原件。上面的火漆印,可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武振邦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后,他对着听筒低声说:
“老戴维,你家的小崽子,怕是真把我当成软柿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我就说霍金斯那小子毛躁,果然办砸了。必拓想拿你的水去填锂矿坑?
他们怕是忘了,菲茨罗伊河下游的牧场,一半都在我名下。”
武振邦望着窗外重新露出的阳光,指尖在桌面上画出河流的走向:
“三天后他们要是给不出像样的方案,我就把水库的闸门关三天。
到时候让珀斯的报纸好好写写,是谁让金伯利的农场主眼睁睁看着庄稼枯死。”
挂掉电话的瞬间,高美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走进办公室说道:
“振邦,环境署的人刚在外面跟记者说,您拒绝配合水资源调配,还说……还说您想垄断菲茨罗伊河的水源。”
武振邦挑了挑眉,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巧的录音机扔在桌上:
“把这个交给法务部,让他们准备开记者会。
顺便告诉那些记者,明天早上九点,我带他们去看看必拓偷偷埋在河床下的抽水管。”
录音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里面清晰地记录着刚才霍金斯那句
“必拓需要灌溉生态保护区”。
武振邦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蜿蜒如银带的菲茨罗伊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这场关于水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里的筹码,远比那些坐在珀斯办公室里的政客们想象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