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任的裂痕(2 / 2)

他的话语,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人们心上。这不再是那个带着理想主义热情前来协作的环轨伦敦代表,这是一个被某种冰冷逻辑彻底侵蚀的……代言人。

“逻辑幽灵……”索菲亚的声音在艾拉身边响起,她们刚刚赶到控制中心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索菲亚的脸色比艾拉还要苍白,她不仅能听到凯冰冷的话语,更能感知到那弥漫在空气中、借凯之口散播的、充满诱惑与否定的“不和谐音”。“它在通过他说话……”

艾拉走上前,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铁,直视着凯。“凯·星环,看看周围!看看你带来的‘秩序’造成了什么!这不是优化,这是毁灭!”

凯迎向她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静。“艾拉顾问,这是必要的阵痛。是为了一个更伟大、更持久的秩序必须支付的代价。你们所珍视的‘自由’,其代价远比这高昂,只是你们拒绝计算。”

信任,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不仅仅是对凯的信任,更是对同盟理念的信任,对不同维度间能够和平共处、共享繁荣的信念,在能源崩溃的黑暗和凯冰冷逻辑的双重打击下,发出了支离破碎的声响。

莱奥趁着凯与艾拉对峙的瞬间,终于与几名核心技术人员强行突破了部分权限限制,启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紧急预案——强行物理隔离主干网络,牺牲掉近三分之一的已连接维度,以保全剩余部分的骨架。

巨大的能量断流引发的冲击波让整个中枢都剧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一大片区域的节点信号彻底消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但肆虐的能量海啸,终于被遏制住了最狂暴的势头。

代价是惨重的。同盟,已然事实上的分裂。

控制中心内一片死寂,只有设备过载后的余烬发出的噼啪声。莱奥瘫坐在椅子上,精疲力尽,眼神空洞。

凯·星环看着这一切,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不够完美的实验结果。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平静地朝着出口走去,那冰冷的背影消失在阴影走廊的尽头。

艾拉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寂静织者给予的种子,它依旧散发着稳定的微光。

能源网的崩溃,凯的背叛,同盟的裂痕……这一切,都使得前往“维度坟场”的旅程,不再是寻找线索的选择,而是背水一战的唯一途径。

强制隔离后的能源网残骸勉强运行,但大范围、长时间的能源短缺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维度间的互助协议在生存压力下形同虚设,争夺剩余资源的摩擦急剧升级。孤立主义浪潮席卷而来,数个重要维度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实质退出同盟协作。在一片质疑与绝望的喧嚣中,艾拉与索菲亚毅然踏上了前往维度坟场的危险旅程,而莱奥则必须在一片废墟中,寻找重建与反击的任何可能。同盟,迎来了建立以来最寒冷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