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愤而离去,殿内气氛愈发凝重。玄烨拧紧的眉头并未因她的离开而舒展,他转而看向一直沉默旁观的圆姐,语带告诫:“此事非同小可,你就不要插手了。满宫上下谁不知道你与桑宁姐妹情深,此刻你更需懂得避嫌的道理。朕自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也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圆姐心中焦急,面上却只能顺从地垂下眼帘,恭敬回道:“皇上圣明,臣妾自是相信皇上定能明察秋毫,还宁儿一个清白。”
玄烨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朕先回乾清宫了。梁顺留在此处善后。你与蔓儿今日也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莫要再多思多虑。”
“臣妾恭送皇上。”圆姐与蔓儿连忙起身行礼。
玄烨带着一身的低气压离开了钟粹宫。梁顺这才上前,对圆姐和蔓儿躬身道:“二位格格,皇上吩咐了,让您二位早些回宫安歇。奴才还需在此处理些琐事,多有打扰,还请二位格格恕罪。”
蔓儿惊魂未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梁公公言重了,您奉命行事,辛苦才是。只盼公公能秉持公正,早日查清真相,既还桑宁妹妹清白,也……也洗脱我这无妄之灾。”她想起自己被瑟韵攀诬,仍是后怕不已。
圆姐也微微颔首:“有劳公公辛苦。”
送走梁顺,圆姐与蔓儿一同走出正殿。站在略显萧瑟的庭院中,秋风拂过,带来一丝寒意。圆姐看向身旁惊魂未定的蔓儿,轻声问道:“蔓儿姐姐,若妹妹现下想去你房中叨扰片刻,不知是否方便?”
蔓儿有些意外:“妹妹不立刻回永和宫去开解桑宁?她性子急,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此刻定然难过得很。”
圆姐摇摇头,目光扫过东配殿的方向,低声道:“她已回宫,有玛琭和绯云守着,宫门一闭暂且是安全的。反倒是这钟粹宫……姐姐不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这一环扣一环,未免太过巧合了吗?”
蔓儿原本只是后怕,经圆姐这一点拨,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她点点头:“妹妹思虑的是。是我一时慌神,未曾深想。既然如此,妹妹快请随我来吧,我们屋里说话。”
二人来到蔓儿所住的西配殿。屏退左右后,蔓儿忧心忡忡地问:“可皇上方才不是明确说了,不让你插手此事吗?你……”
圆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皇上是让我避嫌。可血脉相连,眼看妹妹蒙受不白之冤,我怎能真的袖手旁观?即便不能明着查,暗中留意些线索总是可以的。”
蔓儿叹道:“我也不信桑宁会毒害婉仪。桑宁那性子,爱憎分明,若真有什么不满,怕是当场就吵嚷开了,又何必用这等阴私手段?这分明是有人设局陷害!”
圆姐握住蔓儿的手:“姐姐能如此想,妹妹感激不尽。可光你我相信无用,得让皇上相信,让证据说话才算数。”
蔓儿看向圆姐:“那妹妹眼下可有什么法子?或是需要姐姐我做些什么?”
圆姐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妹妹确想请姐姐帮个小忙。姐姐就住在这钟粹宫内,平日里消息总比妹妹我灵通些。妹妹不求姐姐冒险做什么,只盼姐姐平日里多留心,无论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或是瞧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人事,若能及时遣个可靠之人来永和宫知会妹妹一声,便是帮了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