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暖阁内,玄烨正坐在炕桌旁看书,似乎料定她会来。听见通传,抬头见圆姐裹着一身寒气进来,脸颊被风吹得微红,鼻尖也红红的,眼中却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不禁莞尔一笑:
“你这丫头,来的倒是比朕想的还早。怎么?是怕朕说话不算数,不给你那礼物了?”他放下书卷,打趣道。
圆姐解下斗篷交给小太监,走到暖炕边,挨着他坐下,很自然地靠过去,声音带着点撒娇的甜意:“那倒不是。就是想三哥哥了,早些过来,也能多陪三哥哥说会儿话。”
玄烨被她这直白的“想”字取悦,伸手捏了捏她微凉的脸颊:“小嘴是越发甜了,抹了蜜不成?”
圆姐促狭心起,仰起脸,水润的眸子望着他,红唇微启,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那……三哥哥可要尝尝?”
这大胆的邀约让玄烨呼吸一滞,眸色瞬间暗沉下来。他低笑一声,俯身凑近她耳边,气息灼热,声音带着戏谑:“尝自然是要尝的……不过,一会儿你家亲哥哥可就要来了,你确定要让他瞧见自家妹子撅着嘴亲朕的模样?”
亲……亲哥哥?!
圆姐脸上的促狭笑意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她猛地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玄烨的手臂,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微微发颤:
“三……三哥哥!你说什么?!谁……谁要来了?”
玄烨看着她这副呆住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清晰地吐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朕说,元亮进京了。此刻,人就在宫门外候旨。”
轰——!
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圆姐的四肢百骸!哥哥!是哥哥!阔别经年,远在闽地为家族命运奔走的兄长,竟然在除夕之日,悄无声息地进京了!还被允许入宫觐见!
“当……当真?”她声音哽咽,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确认。
“自是真的。”玄烨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也涌起一股怜惜,声音放得更加柔和,“朕骗你作甚?本想给你个惊喜,让你兄妹团聚好好开心一番,怎的还哭起来了?”
圆姐这才确信不是梦。巨大的感激和喜悦冲击着她,她猛地从暖炕上滑下来,跪倒在玄烨面前,额头深深触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皇上……皇上大恩大德!臣妾……臣妾没齿难忘!谢皇上恩典!”
“好了好了,快起来!”玄烨被她这大礼弄得有些心疼,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本是让你开心的,倒惹得你掉金豆子了。”他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瞧瞧,这妆都哭花了。快擦擦脸,整理一下。一会你家兄长进来瞧见你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以为是朕欺负了他家宝贝妹子呢!”
圆姐被他说得破涕为笑。她用力抹了两把眼泪,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如同雨后初阳般灿烂明媚的笑容,那笑容里是纯粹的欢喜:
“开心!臣妾开心!真的开心!”她抓住玄烨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谢谢三哥哥!谢谢!” 这一刻,什么规矩礼数都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最真挚的感激和即将见到亲人的狂喜。
玄烨看着她那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和亮得惊人的眼眸,只觉得这寒冬的乾清宫,也因她而温暖明媚起来。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温声道:“好了,快收拾一下。朕这就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