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被春桃一催,也顾不上喘匀气,忙不迭道:“主子!奴婢方才回来路上,遇见乾清宫外头当值的小路子,他偷偷跟奴婢说,听御前侍奉茶水的顺公公念叨了一嘴,说是闽地来人了! 这会儿人怕是已经在乾清宫偏殿候着了!”
“闽地?!” 圆姐霍然起身,方才的闲适荡然无存,眸中精光乍现。殿内霎时一静,连春桃也敛了笑意。
“可是泉州的消息?” 圆姐追问,声音不自觉绷紧了。
“奴婢哪能知晓?只听着这信儿,就想着赶紧回来禀告主子!”秋菊终于喘匀了气,急急道。
“这……这消息可准?乾清宫那边的口风……”圆姐仍存一丝疑虑。
“小路子说,顺公公提了一嘴就赶紧闭了口,讳莫如深,瞧着不像是假的!”秋菊用力点头,小脸因激动和一路疾跑泛着红晕,“他还说,万岁爷今儿午膳都没用好,可脸色……倒是不错!”
“这就对了……”圆姐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念电转。闽地局势,直接牵动着她家人的安危!
她声音微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快!我得即刻去永和宫见桑宁!”
永和宫的暖阁里,桑宁正对着一局残棋出神,指尖的棋子冰凉。圆姐几乎是冲进了永和宫门,未等通传,人已疾步踏入暖阁,带进一股清冽的寒气。
“桑宁!”圆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喘,屏退了左右,只留了绯云春桃在门口守着。
桑宁被她眉宇间的急切惊动,一抬头,看清她眼中那簇灼人的光亮和紧绷的神色,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姐姐?出什么事了?”指尖棋子“啪嗒”坠在棋盘上,滚了几滚。
“秋菊从乾清宫当值的小路子那儿探得,”圆姐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在桑宁心上,“闽地来人了!此刻就在乾清宫偏殿候见!”
桑宁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白了又红,胸脯急剧起伏:“闽地……泉州?!是……是好是歹?”她声音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尚不知详。只知万岁爷午膳未用尽,但面色……倒不似坏消息。可越是讳莫如深,越让人心焦!”她拉着桑宁坐下,声音压得极低,“你我困在深宫,外头的消息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乾清宫的消息,等传到我们耳中,黄花菜都凉了!是好是歹,都失了先机。”
桑宁强自定神,反手紧紧攥住圆姐的手:“姐姐说的是!可……可我们如何打探?家中……”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无力,“阿玛、额娘、舒舒觉罗氏都不在了,只剩巴雅拉姨娘,她一个内宅妇人,纵有几分见识,可府里如今的光景,门庭冷落,旧部离散……况且,我同她并无多少情分。”
见圆姐面露失望,桑宁又赶紧道:“我虽与巴雅拉姨娘情分不深,但我若许她继妻身份、阿灵阿嫡子身份,她应是肯的。关键是如何将消息递出去给她,又如何让她将打探所得递进来!”
圆姐眼中含泪:“宁儿,你……”
“姐姐不必多言,”桑宁打断她,语气决然,“你我至亲,额娘在天之灵必能体谅。”
圆姐只得拭泪:“多谢你……多谢!”
桑宁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望向圆姐:“姐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咱们就撕开这宫墙一角,看看外面是风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