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见这血腥不由反胃,猛地转身,锦帕死死捂住嘴“这...这也太残忍了!”她喉头滚动,将涌上的酸水硬生生咽下,“犯了什么错啊,说打杀就打杀了?”
圆姐拽着她跌坐在绣墩上,青瓷茶盏“叮”地搁在案几。“吃口茶压压惊。”
她指尖发颤,茶水在杯沿晃出细碎波纹,“哎,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这紫禁城里头多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
窗外,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头顶,将刚冲洗过的青石板晒得发烫。蒸腾的水汽在热浪中扭曲,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宁眯着眼望向庭院,刺目的阳光把石板照得白花花一片,哪还看得见半点血色痕迹。只有排水口铁栅上,还挂着一缕湿漉漉的红丝线,在烈日下很快就要干透。
“瞧,”圆姐用团扇挡着阳光,声音压得极低,“这宫里的日头,连血都能晒化了。”
钟粹宫内,众人午膳都用的不多,现下不比上月教规矩时能吃三餐,只供早中两膳,下午若是饿了就要使银子去小厨房打点。
绯云捏着荷包里的碎银子,指腹摩挲着银锭边缘的齿痕,往小厨房去。
小厨房里静得出奇。往日蒸腾的热气不见了,灶台冷清得能听见外头的蝉鸣。
“劳烦姐姐给我们主子和李主子做些点心。”
案板前的厨娘抬起浮肿的眼皮,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银锭,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她点点头,银子却没收。
绯云把银子放在案板旁,转身逃也似地跑走。听见内间传来压抑的啜泣——是那个胖厨娘的声音。门槛上,一滩未擦净的水渍映着阳光,泛着淡淡的粉色。
绯云跌跌撞撞冲回厢房,指尖还沾着案板上的面粉。她揪着衣襟直喘,胸前的盘扣硌得掌心生疼。
“主子...”她声音发颤,“我在小厨房瞅见那胖厨娘了。”
桑宁手中的茶盖“咔哒”磕在杯沿:“人呢?”
“在内间哭呢...”绯云突然噤声,想起门槛上那滩泛着粉光的水渍。铜盆翻倒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圆姐望向小厨房的方向,檐下的铁马正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一会送些药过去吧,到底是条人命。”
门被敲响,来人恭恭敬敬递上托盘,上面的点心精致异常。
春桃接过描金食盒时,顺势将青布包袱塞了过去。那人颤颤巍巍不敢收,春桃唇角微动:“救命的东西”
那人跪下突然冲着明间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头,不敢多言就匆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