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看着被甘月推到自己面前的碗筷，眼神黯淡了一下，沮丧地小声说：“我……我碰不到这些东西的。” 身为魂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力感。
甘月没说话，只是突然站起身，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实实在在地拉住了！然后稍一用力，就把他带到了桌旁的凳子前，按着他坐下。
从甘月的手触碰到他胳膊的那一刻起，顾云深就彻底愣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带着活人生机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
“你你你……我、我……” 他猛地抬起头，表情从呆愣迅速转变为极度的不可思议，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震惊瞪得圆圆的，像是受惊的鹿眸，写满了难以置信。这种真实的，被触碰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陌生得太久了。
“我我我什么？” 甘月被他这反应逗笑了，故意学他结巴，然后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吃吧！别忘了，我可是‘茅山传人’，这点小法术还是有的。”
顾云深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急切地反手抓住了甘月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了捏她的手背。
软的，热的，真实的。
那一瞬间，顾云深眼圈微微发红，眸中水光潋滟，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甘月被他这过于直白而强烈的反应弄得一愣，手背上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仿佛窜起一小簇微弱的电流。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他只是因为能重新触碰到实物而狂喜，她几乎要以为这家伙是在趁机占她便宜了。
“咳咳！” 甘月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脸颊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点绯红。
顾云深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松开了手，俊脸上也浮起一层薄红，表情变得十分局促，眼神躲闪，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是……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 甘月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借由转身盛饭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快吃吧，菜要凉了。”
“嗯。” 顾云深乖乖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低下头，拿起那双此刻对他而言具有实感的筷子，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