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单系水灵根!天佑我云渺宗!”一位长老抚须大笑。柳如烟婷婷袅袅地站在一旁,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忍不住再次飘向高台中央的云渺仙尊,脸颊微红。
很快轮到甘月。她赶紧把背上的大包袱往上颠了颠,小心翼翼地把装着鸡鹅的竹笼放在脚边,这才伸出小手,按上了冰凉的测灵石。
石头表面光芒微弱地闪烁了几下,几乎难以察觉。
负责记录的弟子高声唱喏,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甘月,五行杂灵根,资质……低劣!”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柳如烟也适时地投来一个混合着“同情”和“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劝过你了”。
那管事弟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别挡着后面的人!” 说着,还用脚随意地去驱赶甘月脚边的竹笼。
竹笼一晃,里面那只暴脾气的大白鹅何曾受过这种气?顿时受惊,“嘎”地一声长鸣,竟猛地挣脱了笼门,扑腾着翅膀,连飞带跑地直冲高台而去!目标,正是那位闭目端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云渺仙尊!
“啊!”
“放肆!”
“拦住那只畜生!”
全场瞬间哗然!几位长老惊得差点站起来!谁不知道云渺仙尊最厌烦这些?这鹅怕是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甘月“哎呀”叫了一声,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害怕了,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般猛地蹿了出去,在那白鹅的翅膀即将扫到仙尊雪白道袍的前一瞬,小手快如闪电,精准地一把揪住了鹅脖子,将它牢牢地按在了怀里!
整个过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甘月心脏怦怦直跳。她紧紧抱住还在扑腾的大鹅,圆而清亮的眼睛此刻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看着眼前的仙尊:“对、对不起仙人!阿鹅它平时不这样的!它、它肯定是吓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它!您千万别生气!”
云渺仙尊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落在了台下这个一脸慌张、抱着一只肥鹅的小姑娘身上。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惊慌之下,一闪而过的、柔软的心疼。那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情绪,不是恐惧,不是痴迷,不是敬畏,也不是虚伪的同情。那是一种很干净、很纯粹的……关切?
所有人见他,或惧或贪或痴。唯有她,此刻眼里没有他的容貌,只有一只鹅,和一种奇怪的对他的……心疼?
有意思,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他冰封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或震惊或怜悯的目光中,云渺仙尊的目光掠过甘月怀里那只试图“越狱”的大鹅以及她背上那个鼓鼓囊囊、与这仙家气象格格不入的大包袱。他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清冷如玉碎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广场:
“心性质朴,赤子难得。此女,与我有缘。”
他看向那目瞪口呆的管事弟子,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她便入我云渺峰门下。至于这些家禽……既是她的缘法,一并带上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