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地图事件”后,萧璘对甘月的态度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转变。他依旧不会时常来看她,府里的规矩也依旧森严,但甘月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屏障薄了许多。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甘月正蹲在自己小院的泥地上,用树枝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她抬起头,看见萧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依旧是那身锦绣华服,脸上却没了平日刻意伪装的纨绔之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画的是什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温和些许。
甘月举起树枝,指着地上几个圈圈和线条,用小奶音自豪地说:“系月月!还有王耶!还有……还有小鸟!”画得抽象至极,但眼神亮晶晶的。
萧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极浅极浅。他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甘月打开一看,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捏的是个小兔子模样,晶莹剔透,十分可爱。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甜甜地笑起来:“兔几!谢谢王耶!”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幸福得眯起了眼。
萧璘看着她满足的小模样,眼神柔和了一瞬。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随手捡起一根稍直的树枝,也在地上划拉起来。他画得很快,寥寥几笔,一匹骏马的轮廓便跃然“土”上,比甘月的抽象画不知高明多少倍。
“哇!”甘月发出由衷的赞叹,凑过去,小脑袋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马马!王耶好厉害!”
萧璘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靠近,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那天,你怎么会跑到书房去?”
甘月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是无辜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追……追蝴铁(蝴蝶)呀!蝴铁飞飞,月月追追,就……就进去呐……”她说着,还伸出小手指了指天空,模拟蝴蝶飞的样子。
萧璘看着她纯真的模样,眼底的探究渐渐散去,化作一丝复杂的了然。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用树枝轻轻点了点地上的马,说:“这是千里马,跑得很快。”
“比兔几还快吗?”甘月歪着头问。
“嗯,比兔子快得多。”萧璘难得有耐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