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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盩厔山前斗将锋(2 / 2)

今日阵前,己方连败马超、马云禄兄妹,尤其是自己轻取马云禄,又独战暴怒的马超而稳占上风,已是大涨军威,挫尽了西凉先锋的锐气,目的已然达到。若贸然追击,恐中敌军诱敌之计。

张绣见马超要跑,怒火未消,挺枪便欲追赶:“无礼小儿!哪里走!”

“师兄且慢!”赵云连忙出声制止,龙胆亮银枪横栏了一下,沉声道:“穷寇莫追,谨防有诈。徐将军将令要紧!”

张绣闻言,生生勒住战马,看着马超迅速远去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算这小儿跑得快!” 但他也知赵云所言在理,今日已算大获全胜,不可节外生枝。

此时,一直在寨门内压阵的张辽,见马超败退,也率精骑缓缓出寨,与赵云、张绣会合。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凉军阵的动静,见对方虽因少主败退而有些骚动,但阵型并未混乱,且有将领正在收拢部队,布置防御,便知对方并未彻底溃散,仍有战力。

“子龙,佑维,我军已胜,威已立,当速回营复命!”张辽提醒道。

赵云、张绣点头称是。三人不再犹豫,率领得胜之师,保持着严整的队形,缓缓退入坚固的营垒之中。寨门缓缓关闭,留下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渐渐平息的烟尘。

西凉军阵前,马超退回本阵,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既是因激战消耗,更是因为极度的不甘与羞辱。他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神色复杂的妹妹马云禄,想要斥责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郁闷的怒吼:“收兵!回营!” 今日先锋挫败,他需要时间重整旗鼓,思考对策。

盩厔山下,第一日的交锋,以朝廷先锋军小胜一场,挫动西凉军锐气而暂告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幕。

马超败退回营之后,盩厔山下的战局并未立刻升级。西凉军新挫,需要时间舔舐伤口,重整士气。而徐荣用兵持重,深谙“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道理,严令各部谨守营寨,不得擅自出战。

接下来的时间内,战场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偶尔,会有西凉军的小股游骑如同饿狼般,在联军大营外围逡巡,试图寻找防御的漏洞,或是用弓箭向寨墙之上抛射辱骂的信件,内容无非是讥讽徐荣等人怯战龟缩,不敢与西凉健儿野战决胜。

更有甚者,马超本人也曾再次披挂上阵,率数百精骑直至营前叫骂挑战。他端坐于里飞沙之上,虎头湛金枪遥指联军大纛,声音因愤怒而愈发高亢:

“徐荣!张绣!赵云!尔等鼠辈,只敢倚仗营垒之利吗?可敢出营,与某马孟起再决雌雄?!若不敢,速速滚回长安,叫那简宇小儿亲自来见某!”

寨墙之上,守军将士听得怒目圆睁,纷纷向中军请战。尤其是张绣,闻报后更是几次按捺不住,要向徐荣请令出战,誓要再与马超分个高下。

然而,端坐于中军大帐的徐荣,面对马超的挑衅和部下的请战,却始终面沉如水,不为所动。

他冷静地对诸将,特别是对情绪激动的张绣分析道:“马超小儿,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彼今日叫骂,乃是激将之法,意在诱我放弃坚营,与之野战。西凉铁骑骁勇,野战正是其长。我军新立营寨,以逸待劳,挫其锐气之目的已达,何必因其几句狂言而弃长取短?”

他目光扫过众将,语气斩钉截铁:“传令各营:高挂免战牌,任他叫骂,只需谨守营寨,加强巡逻。有擅出战者,无论胜负,军法从事!”

命令既下,军纪如山。纵然营中将士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却也无人敢违抗将令。于是,任凭马超在营外如何挑衅,联军大营始终营门紧闭,旌旗肃然,只有巡逻队的身影在寨墙之上规律地移动,冰冷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透出一股沉静的威慑力。

马超叫骂了半日,见联军营垒毫无反应,如同铁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更是憋闷无比。他虽勇悍,却也知强攻这座被于禁经营得铁桶般的营寨绝无胜算,只得恨恨地率军退回。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只有小规模的斥候交锋在战场外围不时上演,互有损伤。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次日午后被彻底打破。

时值午后,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烈。忽然,联军大营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初时如黄云漫卷,继而如同海潮般汹涌而来,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碾轧大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汇成一股令大地都为之震颤的轰鸣!

“援军!是丞相的主力大军到了!” 寨墙之上,了望的士卒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

只见视野尽头,无数面玄色旗帜如同森林般出现,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旗帜之下,是无边无涯、盔明甲亮的精锐之师!刀枪如林,反射着耀眼的寒光,队伍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中军簇拥之处,一杆格外高大的“简”字帅纛巍然矗立,在风中舒卷,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支大军的到来,带着一股泰山压顶般的磅礴气势,整个天地间的气氛都为之一肃。原本在联军大营外围活动的西凉军游骑,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打马远遁,回去报信。

徐荣早已率领赵云、张绣、张辽、于禁等一众将领,大开寨门,列队相迎。很快,主力前锋部队抵达,中军帅旗缓缓移至营前。

只见帅旗之下,一员大将在一众谋臣猛将的簇拥下,策马而出。此人年约二十七八,面容算不得十分英俊,但眉宇间却有一股沉稳从容、洞察世情的独特气质。他并未披挂厚重的铠甲,只着一身玄色锦袍,外罩轻甲,目光扫视间,温和中透着睿智,顾盼之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他,正是当朝丞相,此番西征的主帅——简宇。

徐荣等人见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末将等,恭迎丞相!”

简宇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他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徐荣,又对众将虚扶一下,声音温和而有力:“诸位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 他的目光扫过徐荣、于禁、张辽、张绣、赵云等人,尤其是在张绣和赵云身上略微停留,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徐将军用兵持重,稳扎营盘,使大军有此立足之地,功不可没。于禁将军立寨有功,张辽将军压阵得宜。”他先是肯定了徐荣等人的基础之功,然后看向张绣和赵云,笑容更盛,“佑维、子龙,昨日阵前扬威,力挫锦马超,轻取马云禄,大涨我军士气,本相已在途中听闻!壮哉!此乃头功!”

张绣和赵云连忙躬身:“末将等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简宇拍了拍张绣的肩膀,又对赵云点头示意:“诶,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乃治军之本。二位将军之功,本相已命书记官详细记录,待破敌之后,一并论功行赏!” 他的话既肯定了战功,又鼓舞了士气,让众将心中暖洋洋的,连日来因避战而产生的些许憋闷也一扫而空。

简宇并未在营外多做停留,在徐荣等人的簇拥下进入大营。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营垒的布置,看到那深阔的壕沟、坚固的栅栏、井井有条的营区布局,不禁连连点头,对于禁的筑城之能更是称赞有加。

进入中军大帐,简宇当仁不让,于主位坐下,文武分列两旁。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扫过帐下济济一堂的英才,沉声道:“诸位,我军主力已至,士气正盛。而西凉军新败,锐气已挫。马超兄妹虽暂退,然其主力未损,韩遂等辈亦非易与之敌。接下来,该如何进兵,以求早日平定西凉,诸位可有良策?”

大战的帷幕,随着简宇主力的到来,正式拉开。接下来的决策,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而与此同时,西凉军前哨营地中,马超和马云禄也已得知简宇主力抵达的消息。马超看着远方那连绵不绝、气势恢宏的联军大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复杂的妹妹,沉声道:“传令下去,拔营后撤十里,依托有利地形下寨,速速禀报父帅与韩叔父,简宇主力已至,请他们速定对策!” 面对简宇亲率的十五万大军,即便是骄傲如锦马超,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就在简宇主力抵达盩厔山、兵锋直指西凉的同时,西凉军的主力也在疾速向边境开进。马腾与韩遂亲率近十万西凉精锐,浩浩荡荡,旌旗蔽空,如同迁徙的兽群,带着一股剽悍狂野的气息,扑向东方。

两日后,在一片地势略高、可俯瞰东面的丘陵地带,两支西凉兵马终于会合。马超、马云禄率领的先锋残部,与马腾韩遂的主力大军汇集成一片更为庞大的营盘。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帐帘挑起,马超和马云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连日的挫败和后撤,让这对兄妹脸上都带着疲惫与晦暗。

马超那身耀眼的银甲失去了光泽,沾满尘土与战斗的痕迹,他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嘴唇紧抿,眼神中交织着不甘、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挫败。

马云禄跟在他身后,依旧穿着那身赤甲,但往日的神采飞扬已不见踪影,她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游离,尤其是在看到端坐帐中的父亲和韩遂时,更是不自觉地避开了目光。

端坐主位的马腾,身材魁梧如山,一张脸膛因常年风吹日晒而呈红黑色,虬髯戟张,不怒自威。他此刻眉头紧锁,看着一双儿女这般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坐在他左侧下首的韩遂,则是一身青袍,外罩软甲,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光芒,静静地观察着马超兄妹。

“父亲!韩叔父!”马超走到帐中,抱拳行礼,声音沉闷。

“父帅……韩叔父……”马云禄的声音则细若蚊蚋,跟着行了一礼。

“起来吧!”马腾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压抑的火气,“超儿,云禄,前日之战,究竟如何?细细道来!莫要遗漏半分!” 他虽然已从败退回来的兵卒口中得知了大概,但仍想从子女这里听到最详细的经过。

马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屈辱,将前日如何与张绣激战,如何因看到妹妹被制而怒战赵云,以及最后如何被迫撤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并未过多夸大对手,但也客观地描述了张绣枪法的老辣霸道和赵云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尤其是说到赵云轻描淡写间击败妹妹,又在自己狂攻下稳如泰山时,他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

马云禄在一旁默默听着,当兄长提到自己被赵云击败时,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双手紧紧攥住了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日的场景,尤其是赵云收枪时那平静的目光和话语,再次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绪复杂难言。

听完马超的叙述,大帐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唯有帐外风吹大旗的猎猎作响,以及远处战马的嘶鸣声隐约传来。

“砰!”

马腾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震得碗碟乱跳。

他虎目圆睁,虬髯因愤怒而抖动:“好个简宇!手下竟有如此人物!张绣!赵云!安敢欺我儿女!”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在帐内投下巨大的阴影,一股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超儿,云禄,不必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此仇为父记下了!来日两军阵前,定要叫那张绣、赵云匹夫,知道我西凉猛虎的厉害!我马寿成的儿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的话充满了护犊之情和西凉豪强的蛮悍,意图重振儿女的士气。

然而,韩遂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始终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捻着颌下的长须,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待马腾发泄完怒火,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

“寿成兄,暂息雷霆之怒。”他先安抚了马腾一句,然后目光转向马超和马云禄,语气凝重,“孟起,云禄,你二人此番受挫,未必全是坏事。”

这话让马超和马云禄都抬起了头,有些不解地看向韩遂。

韩遂继续道:“那张绣,人称‘北地枪王’,乃枪术大家童渊弟子,成名已久,枪法老辣,内力雄厚,孟起你年轻气盛,初战受挫于他,虽令人扼腕,却也在情理之中。假以时日,待你经验更丰,未必不能胜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至于那赵云赵子龙……此人之能,恐怕更在张绣之上!” 他看向马超,“孟起,你与之交手,感觉如何?是否觉得其枪法圆融自如,深不可测,仿佛未尽全力?”

马超回想起与赵云交战时的无力感,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韩叔父明鉴,那赵云……确实厉害。小侄全力猛攻,竟如泥牛入海,难以撼动其分毫。”

韩遂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这便是了。简宇麾下,果然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徐荣持重,于禁善守,张辽骁勇,如今又冒出张绣、赵云这等万人敌……我等此前,确是有些小觑这简宇了。”

他站起身,走到帐中,目光扫过马腾、马超等人,沉声道:“简宇此人,年纪轻轻便能掌控朝局,绝非幸至。他此番尽起大军西征,志在必得。我军虽勇,然则……”

他话锋一转:“强敌当前,我等更需万分小心,谨慎用兵,不可再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局!需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韩遂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马腾的部分怒火,也让马超和马云禄从单纯的屈辱中清醒过来,开始更加冷静地审视眼前的强敌。帐内的气氛,从最初的愤怒和鼓劲,变得愈发凝重和充满警惕。他们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残酷的大战。

广袤的关中平原之上,两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两片厚重的乌云,缓缓逼近,最终在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两岸,遥遥对峙。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唯有无数面旌旗在沉默中猎猎作响,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东岸,是简宇亲率的朝廷大军。玄甲如林,刀枪曜日,军阵严整,鸦雀无声。中军处,“简”字帅纛与“汉”字大旗并肩而立,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简宇一身玄色麒麟纹战袍,外罩轻甲,并未戴盔,从容策马立于阵前。他的左右,徐荣、于禁、张辽、张绣、赵云等一众猛将雁翅排开,个个神色肃穆,目光锐利如鹰隼,凝视着对岸。

西岸,则是马腾、韩遂统领的西凉联军。西凉军阵型不如朝廷军规整,却自有一股野性难驯的彪悍之气。士卒们皮甲杂色,刀矛各异,许多人身形魁梧,面带风霜,眼神中充满了桀骜与好战。

阵前,马腾如同一尊铁塔,虬髯戟张,身披厚重的鱼鳞甲,手持一杆巨大的宝刀,威风凛凛。韩遂则在他身侧,青袍软甲,面容清癯,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在细细打量对岸的对手。马超、马云禄、庞德、阎行以及“八健将”等西凉骁将,则簇拥在后,人人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两军相隔约一箭之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简宇轻轻一夹马腹,照夜狮子骢缓缓前行数步,脱离本阵。他目光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对岸的西凉军阵,最终落在了马腾和韩遂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相对安静的战场,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与质问:

“征西将军马腾,镇西将军韩遂!” 简宇先是以朝廷正式官职称呼二人,以示名分大义在手,“二位将军,久镇西陲,朝廷待尔等可谓不薄,赐以高官厚禄,托付边疆重任。为何今日,竟要举兵相向,行此叛逆之事,致使生灵涂炭,将士喋血?本相实为不解,还望二位将军,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番话,语气平和,却重若千钧!直接将“叛逆”的帽子扣了下来,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先前,董卓败亡,马腾韩遂趁机派来使者请求归顺朝廷,得到允许,还被封官。而这回,两人主动出兵,确实落了把柄。一时间,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马腾和韩遂身上。

马腾闻言,那张红黑的脸膛瞬间涨得更红,如同紫肝。他性情直爽,本就对反叛朝廷有些心虚,此刻被简宇当众质问,尤其还提及朝廷以往的恩赏,顿时有些语塞。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辞,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憋得难受。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的韩遂,眼神中带着求助和催促。他身旁的马超更是按捺不住,握紧了虎头湛金枪,恨不得立刻冲杀过去,却被马腾用眼神严厉制止。

韩遂将马腾的窘态和简宇的从容尽收眼底,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在这种阵前对话中,气势绝不能弱,道理必须站住脚。他轻轻一抖缰绳,胯下战马迈着稳健的步伐,越众而出,与简宇遥遥相对。

他先是对着简宇微微拱手,动作看似客气,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悲愤与控诉的语调,响彻战场。

“简丞相!好一个‘朝廷待我不薄’!好一个‘叛逆之事’!” 韩遂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讽刺,“你简宇,扪心自问,这朝廷,如今还是汉家的朝廷吗?这天子,还是能自主沉浮的天子吗?!”

他伸手指向简宇,声音愈发激昂,字字如刀,直指核心:“你简宇,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视九五之尊于无物,将刘氏江山玩弄于股掌之间!此等行径,与昔日董卓何异?甚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董卓暴虐,天下共讨之!而你,看似谦恭,实则包藏祸心,其罪更甚!”

韩遂的话语极具煽动力,他不仅仅是在回答简宇,更是在对两军将士,对天下人喊话:“我主马腾将军,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代忠良!我韩遂,亦深受汉恩!岂能坐视你这等国贼,荼毒社稷,欺辱君上?!”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真是正义的化身:“我等今日起兵,非为私利,更非叛逆!乃是为铲除你这窃国逆贼,清君侧,匡扶汉室!此乃顺天应人,大义所在!天下有识之士,皆当共讨之!”

说到最后,韩遂声色俱厉,仿佛简宇真是那十恶不赦的巨奸。他这番“声讨”,巧妙地将马腾韩遂自己摆在“忠臣义士”的位置上,而将简宇打为“国贼”,试图在道义上扭转劣势。

马腾在一旁听着,原本的窘迫渐渐被韩遂慷慨激昂的话语所感染,尤其是听到“伏波将军之后”、“世代忠良”、“清君侧,匡扶汉室”这些字眼时,顿时觉得腰杆挺直了许多,仿佛自己真是为了大义而起兵。他立刻重重地点头,声若洪钟地附和道:“文约所言极是!简宇国贼!我等乃是为国除奸!何来叛逆之说!”

对岸,简宇听着韩遂的指控,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他身后的徐荣、于禁等宿将,亦是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种阵前互相扣帽子的把戏司空见惯。而张绣、赵云等年轻将领,则是面露不忿之色,紧握兵刃,只待简宇一声令下。

简宇并未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韩遂表演完毕。待对方话音落下,战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西凉军阵中传来一些被煽动起来的躁动之声时,简宇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好一番慷慨陈词,好一顶‘汉贼’的帽子。” 他轻轻摇头,目光如炬,直视韩遂,“文约先生巧舌如簧,本相佩服。只是,若真为匡扶汉室,为何不起兵东向,清剿那些真正裂土封疆的袁氏兄弟、刘表之徒,反而屡次寇掠三辅,屠戮朝廷子民,劫掠天子脚下的财富?这,便是尔等所谓的‘忠义’吗?”

简宇的反问,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韩遂那番慷慨激昂话语下的虚伪。道理,很多时候并非越响亮就越正确。

“哼……” 简宇鼻腔中发出这声轻哼,目光如两道冷电,瞬间刺破虚空,牢牢锁定在对岸的马腾和韩遂身上。

他心中雪亮,这二人,一个看似耿直却贪婪短视,一个老谋深算、惯于颠倒是非,所谓的“清君侧、匡汉室”,不过是掩盖其割地称雄、劫掠自肥野心的遮羞布罢了!与这等贼喊捉贼、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行径卑劣之徒,再多言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道理,有时需要在刀锋之下才能讲得通!

“驾!”

简宇动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战前的咆哮!只有一声短促有力的催马声!他猛地一夹胯下那匹神骏异常的照夜狮子骢!那马儿如同通晓主人心意,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四蹄腾空,化作一道离弦的白色闪电,泼剌剌便冲出了本阵!

快!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简宇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而迅猛!在他策马而出的同时,右手已然探向马鞍得胜钩上悬挂的那杆兵刃——并非寻常长枪,而是一杆通体黝黑、隐隐泛着暗金色龙纹、枪尖格外粗长沉重、散发着霸道无匹气息的霸王枪!

“嗡!”

霸王枪被简宇单臂擎起,枪身似乎因感受到主人的战意而发出低沉的嗡鸣!枪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

目标,直指西凉军阵前,并辔而立的马腾与韩遂!

主公!”

“丞相!”

简宇身后,徐荣、赵云等将领虽然对简宇的武艺有信心,但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果决,单骑直取对方两军主帅!这太过冒险了!众人惊呼出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对面的西凉军,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想象中的两军主帅阵前对话,应该是互相指责、宣扬己方正义,甚至可能互相派遣将领斗将,何曾见过一方主帅,尤其还是朝廷丞相、大军统帅,竟会一言不发,直接单骑突阵,直取对方核心?这完全不合常理!这简宇,是疯了不成?!

马腾和韩遂更是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只见对岸那玄袍青年,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直奔他们而来!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混合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道意志,让久经沙场的马腾和韩遂都感到一阵心悸!

马腾到底是沙场宿将,虽惊不乱,暴喝一声:“来人!” 同时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宝刀,肌肉紧绷,准备迎战。而韩遂,眼中则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骇然,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简宇会采用如此直接、如此蛮横、如此不符合“规矩”的方式!这完全打乱了他预想的节奏!

“拦住他!” 韩遂声音尖利地叫道,同时下意识地勒马向后退了半步。

可简宇的照夜狮子骢速度太快,冲击的势头太猛!他霸王枪平举,人借马势,马助人威,简宇整个人仿佛与枪、与马融为一体,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誓要将这西凉联军的首领一举贯穿!正是:

枪出如龙破九霄,马韩失色魂欲销。

欲知马腾、韩遂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