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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并州千里狼烟靖(2 / 2)

“将军放心!”吕布慨然应诺,跃马挺戟,再次发起冲锋。他的目标明确,直指中军那面“于”字大旗。

张辽和高顺则各率本部,如同两支利箭,从侧翼插入敌阵,将黑山军与匈奴残部的联系切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高顺的陷阵营更是如同磐石,步步为营,所向披靡,黑山军的乌合之众难以抵挡其锋芒。

战场上,吕布如入无人之境,方天画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他身后的骑兵士气如虹,紧紧跟随。于毒见吕布径直朝自己杀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指挥部下上前阻拦,但哪里挡得住这尊杀神?眼看吕布越来越近,于毒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部下,拨马便想逃窜。

“逆贼休走!”吕布暴喝一声,赤兔马快如闪电,几个起落便追至近前,画戟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于毒后心!于毒勉强回身格挡,但吕布神力岂是他能抵挡?只听“咔嚓”一声,兵刃断裂,画戟去势不减,瞬间洞穿了于毒的胸膛!

主将一死,黑山军顿时大乱。而匈奴左校尉见势不妙,早已带着残存部下向更远处逃窜。麹义见状,下令全军压上,追击溃敌。一时间,内黄原野上,汉军喊杀声震天,黑山军和匈奴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尸横遍野。

内黄之战,以汉军的绝对胜利告终。黑山军主力遭受毁灭性打击,首领于毒授首,残部星散,短期内再难成气候。南匈奴势力被彻底逐出并州南部,单于于夫罗率残部远遁,元气大伤。

内黄之战的惨败,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席卷了南匈奴残部逃亡的营地。败军之将,惶惶如丧家之犬,昔日纵马草原的骄悍之气,被麹义的精锐弩箭和吕布、张辽的铁蹄碾得粉碎。

残兵败将汇聚在远离汉军兵锋的一处荒芜草场,营寨简陋,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伤兵的哀嚎、战马的悲鸣,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失败和绝望交织,构成一曲草原部落的悲歌。

核心大帐内,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单于于夫罗躺在厚厚的毛皮上,面色蜡黄,胸口包裹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渍,内黄一战,他虽侥幸逃脱,却被流矢所伤,一路颠簸,伤势急剧恶化。

这位曾经雄心勃勃,意图在汉地纷争中分一杯羹的单于,此刻眼神涣散,呼吸急促而微弱,昔日的魁梧身躯如今只剩下濒死的虚弱。几位部落首领和巫师围在榻前,面色沉重,低声用匈奴语交谈着,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单于……撑不了多久了。”年迈的巫师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汉军……简宇……”于夫罗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好狠……好厉害……”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弩箭和那个如同战神般的红袍汉将。

“兄长!”一个身材相对精干,面容与于夫罗有几分相似,但眉宇间更多了几分隐忍和忧虑的汉子跪在榻前,紧紧握住于夫罗的手,他便是于夫罗的弟弟,左贤王呼厨泉。“你要撑住啊!”

于夫罗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呼厨泉脸上,又似乎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呼厨泉身后,一个面色沉静、眼神却异常深邃的年轻人——他的儿子,刘豹。

刘豹约莫二十出头,继承了匈奴人的彪悍体魄,但气质却比寻常匈奴贵族多了几分沉静和心机,他站在那里,不像其他首领那样慌乱,反而像是在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呼……呼厨泉……”于夫罗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道,“部落……交给你了……汉人势大……不可……再与之争……活下去……要紧……” 说完这最后的遗言,于夫罗脑袋一歪,气息断绝。

“单于!”

“大单于升天了!”

帐内顿时哭喊声一片。呼厨泉伏地痛哭,其余首领也纷纷跪倒。按照匈奴传统,兄终弟及,左贤王呼厨泉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单于。简单的仪式在悲怆的氛围中举行,呼厨泉披上了象征单于身份的狼皮大氅,但此刻,这身装束带来的不是权力感,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和恐惧。

“诸位,”呼厨泉强忍悲痛,环视众首领,声音沙哑,“兄长新丧,汉军势大,我部新败,元气大伤。当下首要之事,是避开汉军锋芒,寻一处水草丰美之地休养生息,再从长计议。” 他的主张倾向于保守和退缩,这符合他一贯较为谨慎的性格。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响起:“叔父此言差矣。”

众人望去,正是已故单于于夫罗之子,呼厨泉的侄子刘豹。刘豹走上前,向呼厨泉行了一礼,然后目光锐利地扫过众首领:“如今我部新败,士气低落,部落儿郎死伤惨重,若一味远遁,其他部落会如何看待我们?草原上的狼群,会放过受伤的头狼吗?恐怕尚未找到休养之地,我们就会被昔日的‘朋友’吞并!”

他的话引起了部分年轻气盛首领的共鸣,纷纷点头。呼厨泉皱眉道:“豹儿,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难道要我们这点残兵,再去与汉军拼命吗?”

刘豹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拼命是送死。但我们也不能示弱。汉人讲究‘名义’,简宇挟持他们的皇帝,最重‘名正言顺’。我们与其狼狈逃窜,不如主动遣使,向简宇,向那个汉人丞相和他掌控的天子,表示臣服。”

“臣服?”有老首领惊呼,“这岂不是将我匈奴的尊严踩在脚下!”

刘豹冷笑一声:“尊严?活着才有尊严!暂时的臣服,不是屈服,而是策略。我们可以承认简宇和汉帝的权威,接受他们的封号,甚至承诺不再南下牧马。以此为条件,换取喘息之机,划定草场,获得汉人的粮食、布匹甚至铁器。简宇刚刚得到并州,北方有袁绍大敌,他必然希望边境安稳。我们主动归附,正合他意。只要部落得以保全,实力得以恢复,草原辽阔,将来如何,谁又说得准?”

刘豹的话,既有对现实残酷的清醒认识,又暗含了长远的野心。他巧妙地利用了简宇需要稳定后方的心理,将一次屈辱的投降,包装成一次有利的政治交易。呼厨泉性格优柔,见侄子分析得有理有据,且大部分首领都倾向于避免再战,便叹了口气,不再反对。

“既然如此……便依你之见吧。派谁为使合适?”呼厨泉问道。

刘豹躬身道:“侄儿愿亲自前往。一则显示我部诚意,二则,侄儿也想亲眼看看,这个简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不仅要为部落争取生存空间,更要近距离观察这个强大的敌人,为未来做准备。

很快,一支小规模的匈奴使团离开了营地,打着白旗,带着贡品(主要是些马匹、皮毛),向着简宇大军所在的方向行去。使团的核心,便是这位年轻的刘豹。他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匈奴贵族服饰,刻意收敛了锋芒,但眉宇间的沉稳和偶尔闪过的锐利目光,显示他绝非寻常之辈。

与此同时,简宇的中军大帐。并州战事顺利,捷报频传,让大营上下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简宇正与荀攸、贾诩商议如何安排并州各郡守备,以及应对袁绍可能反应的策略。

“报——”哨探入帐,“启禀丞相,营外有南匈奴使团求见,为首者自称是已故单于于夫罗之子,左贤王刘豹,代表新任单于呼厨泉,前来请降!”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荀攸抚须微笑:“恭喜丞相,南匈奴新败丧主,内部不稳,此来必是乞降求安。”

贾诩淡淡道:“来的是刘豹?听闻此子年纪虽轻,却颇有城府,非庸碌之辈。丞相不妨一见,看看其诚意几何。”

简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微扬:“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然其能审时度势,主动来降,倒也省了我一番刀兵。传他们进来,摆出仪仗,让他们见识一下天朝威仪!”

号角声中,汉军仪仗队肃立,刀枪鲜明,旌旗招展,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刘豹在引导下,低头走入中军大帐。他迅速用眼角余光扫视帐内环境,只见正中主位上端坐一人,年岁不大,身着玄袍轻甲,面容俊朗,目光深邃如潭,不怒自威,正是权倾天下的丞相简宇。

其左右两侧,各有一谋士,气质不凡,想必是荀攸、贾诩。帐下诸将,皆虎背熊腰,杀气腾腾,尤其是那个站在前列、曾让他父亲闻风丧胆的红袍将领,目光如电,让他心头一凛。

刘豹深吸一口气,按照早已练习好的汉礼,上前几步,单膝跪地,以流利的汉语高声道:“匈奴罪臣之子刘豹,奉我叔父、新任单于呼厨泉之命,叩见大汉丞相天威!”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恭敬,但声音不卑不亢。

简宇并未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刘豹?于夫罗之子?你父屡次犯我边境,劫掠汉民,如今兵败身死,亦是咎由自取。你等不思远遁漠北,还敢来见我?”

刘豹低头道:“丞相明鉴。我先单于……先前受奸人蛊惑,行差踏错,冒犯天威,已遭天谴。我叔父呼厨泉单于继位,深感懊悔,特遣小子前来,代表我南匈奴各部,向大汉皇帝陛下,向丞相,表示最诚挚的归顺!我部愿永世称臣,不再南下牧马,谨守边塞,岁岁朝贡,恳请丞相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我部一条生路!”

说着,他双手呈上礼单和用匈奴文、汉文写就的降表。

简宇示意侍从接过降表,扫了一眼,内容无非是称臣纳贡、永守边塞之类的套话。他心中冷笑,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但眼下稳定并州、全力对付袁绍确实是首要任务。

“呼厨泉单于能有此心,甚好。”简宇语气稍缓,“既然你部诚心归附,本相亦非好战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相便代天子,接受你部的归顺。”

刘豹心中稍定,连忙叩首:“多谢丞相宽宏!我部上下,感激不尽!”

简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然,既为汉臣,便需守汉法。本相会奏明天子,正式册封呼厨泉为单于,划定你部游牧范围,不得擅自逾越。所需粮食、布帛,朝廷亦可酌情赏赐,以显恩宠。但若阳奉阴违,再生事端……”

他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同实质般压在刘豹身上:“休怪本相麾下雄师,踏平草原,鸡犬不留!”

最后几句话,杀气凛然,帐中诸将也配合地散发出浓烈战意,让刘豹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深知,这绝非虚言。

“不敢!万万不敢!”刘豹连忙保证,“我部定当谨遵丞相号令,永为汉北藩篱!”

“起来吧。”简宇这才让他平身,“你远来辛苦,先在营中歇息。册封的诏书和具体事宜,本相自会安排人与你详谈。”

“谢丞相!”刘豹再次行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大帐。走出帐外,他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但简宇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和汉军强大的威压,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他知道,匈奴部落获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但未来之路,依旧布满荆棘。

看着刘豹离去的背影,贾诩微微眯眼,对简宇低声道:“丞相,此子隐忍果决,能屈能伸,非池中之物。匈奴之患,恐未绝也。”

简宇淡然一笑,目光仿佛穿透了营帐,望向北方辽阔的草原:“无妨。猛虎虽凶,锁链在手,便不足为惧。待我平定中原,整合内部,区区匈奴,若识时务,可为鹰犬;若冥顽不灵,顺手抹去便是。”

当下,南匈奴在简宇绝对的军事胜利和政治威慑下,暂时表示了臣服。

南匈奴的暂时臣服,为简宇扫清了并州最大的外部威胁。

然而,并州腹地的顽疾——盘踞在太行山峦深处的黑山军残部,依旧如同寄生在巨人体内的毒瘤,亟待清除。这些依托险峻山势、各自为战的山寨,虽无与朝廷大军正面抗衡的实力,但其骚扰地方、劫掠粮道的能力,却是彻底稳定并州的最大障碍。

简宇的中军大帐已前移至更靠近太行山麓的郡县。巨大的山势地图铺开,上面标注了已知的数十个大小黑山军据点,星罗棋布,易守难攻。将领们齐聚一堂,气氛却与面对匈奴时不同,少了几分大开大合的激昂,多了几分肃杀与凝重。山地作战,不同于平原决战,考验的是耐心、韧性和清剿的彻底性。

“太行山,表里山河,藏污纳垢。”简宇的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山脉,声音冷峻,“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这些宵小,仗着山高林密,以为朝廷奈何他们不得。此前内黄一战,虽斩于毒,但黑山根基未动。此番,我要犁庭扫穴,将这些山寨,一个个连根拔起!”

他看向帐下诸将,目光如炬:“山地作战,非一味猛冲。需步步为营,分化瓦解,剿抚并用。”

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位特殊的人物身上——一位身着素雅衣裙,面容清丽却带着一丝悲悯与坚毅的女子,正是昔日黄巾军领袖张角之女,张宁;另一位则是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原黄巾军大将张燕。此二人,在黄巾失败后,经过一番波折,已归附简宇,此刻正有其特殊用途。

“张姑娘,张将军,”简宇语气缓和了些,“你二人曾身处其中,熟知黑山内部情由。此番清剿,军事打击为主,但招抚劝降,亦至关重要。若能少造杀孽,令其迷途知返,便是功德无量。这招降纳叛之事,还需倚重二位。”

张宁盈盈一礼,声音清澈而坚定:“丞相放心。黑山之中,多为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被逼上山。宁必竭尽全力,劝他们放下兵刃,重归田园。” 她眼中有着化解不开的悲悯,仿佛看到了无数在战乱中挣扎的灵魂。

张燕则抱拳沉声道:“未将遵命!必以昔日情分,晓以利害,助丞相早日平定山患!” 他神情复杂,毕竟要对昔日的同袍动手,但更知天下大势已变,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简宇点头,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

“高顺!”

“末将在!”陷阵营主帅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命你部为攻坚主力,专司攻打险峻山寨!你的陷阵营,攻坚拔寨,正堪大用!”

“诺!”

“张辽!”

“末将在!”张辽沉稳应道。

“命你率轻骑策应,清剿山道,阻击流窜之敌,保障粮道畅通!”

“诺!”

“其余各部,分区域清剿,相互策应!麹义将军统筹全局,吕布将军随时候命,应对突发大战!”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

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但这次不再是平原上的雷霆冲击,而是如同梳篦般,细致地梳理着绵延的太行山脉。一场残酷而漫长的清剿战拉开了序幕。

青牛角寨坐落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上,只有一条狭窄的“牛鼻道”可通寨门,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寨主青牛角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自以为地势险要,朝廷大军奈何他不得,甚至还在寨门前叫骂挑衅。

高顺率陷阵营抵达山下,观察地势后,面无表情。他并不强攻,而是命令部下砍伐树木,制作简易的巨型盾牌和攀爬工具。同时,调集军中所有强弩手,占据对面制高点,日夜不停地向寨墙抛射火箭和弩箭,进行火力压制,扰得寨中不得安宁。

数日后,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高顺认为时机已到。他亲自披甲持刀,立于阵前。

“陷阵营!”高顺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今日,踏平此寨!”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数百精锐齐声低吼,声震山谷。

在弩箭的掩护下,陷阵营士兵顶着巨盾,冒着零星滚下的擂石,沿着狭窄的山道,如同缓慢却坚定的铁流,向上推进。他们配合默契,用飞钩攀爬陡壁,用巨木撞击寨门。青牛角在寨墙上指挥喽啰拼命抵抗,箭矢、石块如雨落下,但陷阵营士兵伤亡虽重,阵型却不散,步步紧逼。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简陋的寨门被撞开。高顺一马当先,杀入寨中,刀光闪处,血肉横飞。青牛角见大势已去,挥刀扑向高顺,被高顺侧身躲过,反手一刀,便将其斩于刀下。主将一死,残匪或降或逃。一场血腥的厮杀后,青牛角寨浓烟滚滚,宣告陷落。此战,陷阵营展现了惊人的攻坚能力和坚韧的意志。

与青牛角的顽抗不同,攻打左校的山寨时,张宁和张燕的作用凸显出来。

左校部盘踞的山寨相对没那么险峻,但人数较多。张辽的骑兵已切断其与外界的联系。在发动总攻前,张燕单骑来到寨门前,高声喊话。

“左校兄弟!故人张燕在此!可愿出来一叙?”

寨墙上出现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正是左校,他看着寨下威风凛凛的张燕,神色复杂。“张燕?你已投了朝廷,来做说客么?”

张燕朗声道:“左校!如今简丞相奉天子明诏,平定四方,大势所趋,你看不清吗?青牛角寨已破,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丞相仁德,念在你我曾是同道,若肯归降,必不追究过往,还可编入行伍,或回乡种地,强过在这山中为寇,朝不保夕!”

左校犹豫不决。这时,张宁也来到阵前,她白衣胜雪,在山风中衣袂飘飘,声音清晰地传遍山寨:“寨中的兄弟们!我乃张宁!天公将军之女!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是被官府豪强所逼,活不下去才上山的!但如今天下已变,简丞相法令严明,旨在安抚百姓!继续为匪,祸害乡里,与昔日欺压我们的豪强何异?放下兵器,朝廷会给你们一条生路!难道你们想让父母妻儿永远担惊受怕,让你们的孩子也在刀口舔血吗?”

张宁的话,触及了许多底层山贼的内心。他们中不少人是被迫落草,对张角之女仍有几分天然的信任。寨中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四起。

左校见军心已乱,又见寨外汉军阵容严整,知道抵抗无望,长叹一声,最终下令打开寨门,率众投降。张辽率军接收山寨,清点人口,愿意从军的编入辅兵,愿意回乡的发放路费。兵不血刃,解决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最大的硬骨头是以黄龙为首的几个山寨联军,他们占据了一处名为“黄龙峪”的险要山谷,企图抱团负隅顽抗。这几股势力较为顽固,匪性深重,招抚无效。

此时,麹义调动主力,将黄龙峪团团围住,断其水源。吕布奉命强攻峪口。只见吕布骑着赤兔马,虽不利于山地,但下马步战,依旧勇不可当,方天画戟挥舞,硬生生在险峻的峪口杀出一条血路。高顺的陷阵营紧随其后,稳步推进。

山中缺水,守军士气迅速崩溃。围困半月后,麹义下令总攻。吕布、高顺、张辽等多路并进,经过数日惨烈厮杀,终于攻破主寨。匪首黄龙、左髭丈八等先后被阵斩,刘石、郭大贤等死于乱军之中。李大目、于氐根等见大势已去,试图逃跑,被张辽的轻骑追杀殆尽。

一时间,黄龙峪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者数以万计。此战,彻底粉碎了黑山军残部最后的有组织抵抗。

在军事清剿的同时,张宁和张燕等人穿梭于各个战场和投降的山寨,安抚降众,宣讲政策,成功招降了大量原本犹豫观望或被裹挟的民众。

前后历时数月,简宇大军如同篦子梳头,将太行山区的黑山军势力彻底梳理了一遍。顽抗者被无情剿灭,投降者得到安置。曾经烽烟四起的太行山区,逐渐恢复了平静。

站在刚刚肃清的黄龙峪最高处,俯瞰着硝烟渐渐散去的苍茫群山,简宇对身旁的荀攸和贾诩说道:“并州腹地,自此可定矣。”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一项艰巨任务后的轻松与决断。

并州腹地的黑山军被基本肃清,广袤的土地上,汉军的旌旗取代了山寨的狼烟。简宇的行营迁至晋阳,开始着手恢复秩序,任命官吏,安抚流民。表面上看,并州已渐趋平稳。然而,简宇的心中,却始终有一根刺,未曾真正放下。

深夜,晋阳旧宫改造的临时丞相府书房内,烛火摇曳。简宇并未休息,而是独自站在一幅巨大的北方舆图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并州以北,那片代表匈奴活动区域的广阔空白。窗外秋风萧瑟,卷起落叶,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荀攸和贾诩被悄然召入。他们看到简宇凝重的神色,心知必有要事。

“公达,文和,”简宇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手指点在地图上匈奴大致活动的区域,“南匈奴虽暂降,然其狼子野心,从未泯灭。呼厨泉庸懦,不足为虑,但那刘豹……此子沉稳隐忍,目光深远,非久居人下之辈。”

贾诩微微颔首,他早已看出主公对匈奴的忌惮远超常人:“丞相所虑极是。匈奴畏威而不怀德,今日之降,实乃兵锋所迫,其部众实力犹存,假以时日,必为边患。”

荀攸接口道:“且其栖息之地,近我并州腹地,若与袁绍暗中勾结,或趁我主力东出之机复叛,后果不堪设想。然其新败,又已请降,若无故加兵,恐失天下之望,亦令新附之并州士民不安。”

简宇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下,他的脸庞半明半暗,眼神锐利如鹰。“无故加兵,自然不可。”

可他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让人发慌:“但若其‘复叛’之心已显,我雷霆击之,便是师出有名,荡寇安边了。”

荀攸和贾诩立刻明白了简宇的意思。贾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丞相之意是……欲加之罪?”

“非是凭空捏造。”简宇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密报,“我们安插在匈奴部落中的眼线回报,刘豹回归后,虽表面恭顺,却暗中联络各部年轻贵族,议论我大军粮草分布、并州布防情况,更有人听到其酒后狂言,称‘汉室气数已尽,草原雄鹰终将翱翔于中原’。此等言行,岂是真心归顺?”

这密报真假难辨,或许有夸大之处,但此刻,它成为了简宇需要的那根“导火索”。荀攸和贾诩对视一眼,不再多言。他们知道,主公决心已下,这已不是战略讨论,而是战术执行。

“刘豹……呼厨泉……”简宇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想起另一个时空长河中的碎片景象——五胡乱华,匈奴人刘渊建立的汉赵政权,正是覆灭西晋的重要推手。历史的阴影,让他对任何潜在的草原威胁都抱有极高的警惕。

“宁可背负一时之骂名,亦要绝此百年之祸患!”

他猛地抬头,下令道:“文和,你即刻草拟一份檄文,历数南匈奴自归降以来,阴结匪类、窥探军机、图谋不轨之罪状,尤其要点明刘豹之狂悖言行!公达,你负责调配粮草,密令各部,做好出击准备,但要外松内紧,不可打草惊蛇。”

“诺!”二人躬身领命。

“传张辽、赵云!”简宇继续下令。此二人,张辽沉稳勇毅,赵云忠诚果敢且心细如发,正是执行此次突袭的最佳人选。

片刻,张辽和赵云顶盔贯甲,踏入书房。“丞相!”

简宇看着两位爱将,神色肃穆:“文远,子龙,有重任交予你二人。南匈奴刘豹、呼厨泉,阳奉阴违,暗藏祸心,近日更有不轨之举。我决意先发制人,永绝后患!”

张辽眼神一凛,拱手道:“末将早觉匈奴非真心归附!请丞相下令!”

赵云亦道:“云,万死不辞!”

“好!”简宇走到地图前,“我军新定并州,匈奴必以为我正忙于安抚内部,疏于防备。文远,你率精骑八千,为大军先锋,直扑匈奴王庭!务求迅猛,打其一个措手不及!目标,斩杀或擒获匈奴首领呼厨泉!”

“末将领命!”张辽沉声应道,眼中战意燃烧。

“子龙,”简宇看向赵云,“你率五千轻骑,绕道侧翼,待文远发动主攻后,你直插其腹地,目标只有一个——生擒刘豹!此子至关重要,务必活捉!”

赵云抱拳,目光坚定:“丞相放心,云必擒此獠归来!”

“记住,”简宇强调,“此战关键在于‘快’和‘奇’!打掉其首领,震慑其部众!我要的,不是屠戮,是彻底瓦解其反抗意志!行动务必机密,出发!”

“诺!”二将领命,转身大步离去,甲叶铿锵作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数日后,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草原上天高云淡。南匈奴的王庭驻地,看似一片平和。牛羊散落在草场上,牧民们唱着古老的歌谣。自从向简宇表示臣服后,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单于呼厨泉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向汉朝多要些赏赐,以安抚部落中因战败和臣服而不满的情绪。刘豹则一如既往的沉默,每日习武读书,但眼神深处,那抹不甘和野心,却从未熄灭。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汉军的探马早已将匈奴王庭的虚实摸得一清二楚。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草原的边际,突然出现了一条移动的黑线,紧接着,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尘土飞扬中,张辽一马当先,手持召虎风雷刃,身后八千精锐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毫无防备的匈奴营地发起了冲锋!

“敌袭!汉军来了!” 匈奴哨兵发出凄厉的警报,但为时已晚。

营地瞬间大乱!牧民惊慌失措,牛羊四散奔逃。许多匈奴战士甚至来不及披甲上马,汉军骑兵已经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冲入了营地!张辽目光如电,直奔中军那顶最大的、装饰着狼头的大帐——单于王帐!

呼厨泉正在帐中与几位首领商议事情,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大惊失色,慌忙抓起弯刀冲出帐外。只见营地已是一片火海,汉军骑兵纵横驰骋,见人就砍,抵抗微弱得可怜。

“挡住!快挡住他们!”呼厨泉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组织抵抗。但败局已定,士气崩溃的匈奴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养精蓄锐、早有准备的汉军精骑?

张辽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华贵皮裘的呼厨泉,大喝一声:“呼厨泉纳命来!” 催马直取而来。呼厨泉身边亲卫拼死上前阻拦,被张辽如同砍瓜切菜般斩杀。

呼厨泉见张辽勇不可当,心胆俱裂,拔马想逃,张辽岂能让他走脱?拍马赶上,手起刀落,寒光一闪,呼厨泉的人头便已飞上半空,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单于死了!”

“呼厨泉单于被杀了!”

主将阵亡,匈奴军心彻底崩溃,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几乎在张辽发动主攻的同时,赵云率领的五千轻骑如同幽灵般从侧翼杀到。他们的目标明确——刘豹的营帐。刘豹反应极快,听到动静立刻意识到不妙,他不及披甲,抓起长矛跃上战马,试图集结自己的亲信部众突围。但赵云的骑兵来得太快,太猛!

“刘豹!下马受降!” 赵云白马银枪,如一道白色闪电,直冲刘豹而来。刘豹的亲兵试图阻挡,被赵云枪挑线穿,纷纷落马。刘豹见赵云勇猛,知不可力敌,拔马便走,仗着熟悉地形,向营地外狂奔。

赵云岂肯放过,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在混乱的营地和大草原上展开追逐。刘豹马术精湛,但赵云的马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距离不断拉近。刘豹回身放箭,被赵云轻易格开。眼看就要被追上,刘豹心一横,勒住马匹,挺矛回身,做困兽之斗!

“赵云!我与你拼了!” 刘豹怒吼,眼中充满血丝和绝望。

赵云不语,眼神冷静,银枪一抖,化作数点寒星,直刺刘豹要害。刘豹武艺不俗,拼命格挡,但怎是赵云的对手?不过数合,赵云枪杆一磕,震飞刘豹长矛,随即枪尖如灵蛇出洞,点中刘豹手腕,使其兵器脱手,再一记横扫,将刘豹打落马下。未等刘豹起身,数名汉军士兵已一拥而上,将其牢牢捆缚。

战役毫无悬念。南匈奴主力本已在前次大战中损失惨重,此次又遭毫无防备的突袭,首领接连被斩被擒,抵抗迅速瓦解。战斗在傍晚前基本结束。匈奴王庭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降者跪地求饶。

张辽和赵云押着被俘的刘豹,来到简宇的中军大帐复命。简宇端坐帐中,荀攸、贾诩侍立一旁。

“丞相,末将幸不辱命,斩匈奴单于呼厨泉于此!”张辽将呼厨泉的首级掷于地上。

“丞相,末将生擒刘豹,在此!”赵云将捆缚结实的刘豹推上前。

刘豹头发散乱,衣衫破损,但眼神依旧倔强,他抬头死死盯着简宇,充满了仇恨与不解:“简宇!你……你背信弃义!我匈奴已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简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如铁:“背信弃义?刘豹,你暗中联络各部,窥探军机,妄图复叛,当真以为本相不知么?尔等匈奴,畏威而不怀德,今日之败,乃你自取灭亡!”

刘豹还想争辩,但看到简宇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以及旁边荀攸、贾诩冷漠的表情,他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清除行动。他颓然低下头,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

简宇不再看他,下令道:“将刘豹严加看管,置于军中,不可使其与外界接触。其余匈奴降众,甄别首领,顽抗者诛,余者打散安置,迁入内地,分而化之。自此,并州以北,再无南匈奴王庭!”

“丞相英明!”众将齐声应道。

此战消息传出,天下震动。各方势力这才真正意识到,简宇不仅实力雄厚,手段更是果决狠辣,对潜在威胁的清除,毫不留情。并州,从此真正成为了简宇稳固的后方。而被擒获的刘豹,如同被拔去利齿和爪子的幼狼,被圈禁在汉军的牢笼中,其未来的命运,已不由自己掌控。正是:

神兵天降破胡尘,胡主长羁叹陆沉。

欲知刘豹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