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沉吟片刻:“你带百人随我入营,其余人在外警戒。”
踏入黄巾军营地的瞬间,夏侯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地上脚印杂乱无章,灶台里的火还未完全熄灭,甚至有几个帐篷里还摆着吃了一半的饭食。
“搜!”他厉声命令。
士兵们闻言,纷纷进入,随后分散搜查,很快回报:
“将军,这些粮仓大多空了,但角落里还散落着几袋粟米!”
“将军,兵器库大部分已空,但地上有不少折断的枪杆!”
“报,这里发现几面被焚毁的旗帜!”
夏侯惇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撮灰烬——还是温热的。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营地,突然在一处帐篷前停下。那里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血迹旁散落着几支箭矢。
“走!回去禀报!”夏侯惇翻身上马,心中已有判断。
辰时初,曹操大营。
“孟德!”夏侯惇单膝跪地,“黄巾军确已撤退,而且走得仓促。灶火未冷,血迹新鲜,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谨慎取代。他捋着胡须,在帐中来回踱步,锦袍下摆在地面上扫过。
“秦颉!”
“末将在!”一员中年将领出列抱拳。
“你率本部五千人马留守大营,多设旌旗,广布疑兵。若那妖女杀个回马枪……”
秦颉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必让贼寇有来无回!”
曹操满意地点头,转向其他将领:“其余诸将,即刻整军,随我追击!”
赵萌犹豫道:“将军,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曹操冷笑一声,手指向沙盘:“若是诱敌,妖女大可徐徐撤退,何必如此仓皇?必是得知张梁死讯,军心大乱!”他猛地一拍案几,“机不可失,传令全军,轻装追击!”
午时三刻,颍水北岸。
曹操率领三万大军追至河边,远远就看见断桥残骸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杏黄旗帜。河面宽约二十丈,水流湍急,对岸的树林静悄悄的,只有几面旗帜在风中飘荡。
“果然逃了!”曹操大笑,指着对岸,“看那旗帜歪斜,必是仓促而逃!”
赵萌拍马上前:“将军,要不要先派斥候……”
“不必了!彼断桥而去,乃心怯也。”曹操挥手打断,“兵贵神速!传令,即刻搭设浮桥!”
汉军工兵迅速行动,将准备好的木板、绳索投入水中。不到半个时辰,三座简易浮桥已经横跨颍水。
“渡河!”曹操长剑一指。
先锋部队小心翼翼地踏上浮桥。当先头部队行至河心时——
“炌锋乱坠!”
话音未落,只见万千炌锋突然从对岸林中劈出,悬于周围,随着林中管亥一刀迅速挥下,炌锋如狂风暴雨般接连向下方劈砍。将中间的浮桥拦腰斩断!数十名汉军惨叫着落水,在湍流中挣扎。
“不好,有埋伏!”夏侯惇大吼,立即召唤出雷烈枪戒备。
对岸树林中突然杀声震天。管亥手持迅掠刃当先冲出,刀刃上缠绕着赤红火焰;波才手提雷光刃,举着千岩盾,紧随其后,刀刃上、盾面上雷光闪烁;张燕则立于高处,飞燕双刃已经合为长弓,弓弦上电光流转。
“曹贼!”管亥声如洪钟,率军杀来,“你已中我家圣女之计!还不速速归降,免受皮肉之苦!”
“巨磐盾!”波才一声令下,千岩盾一落,无数岩盾自岸边冲出,遮挡汉军前进,同时掩护黄巾军攻击。
“放箭!”张燕一声令下,数千支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汉军。
曹操急忙举倚天剑格挡,却见冯芳突然挡在自己身前。“将军!小……心……”话音未落,三支箭已经穿透他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曹操大吼。先前冯芳逃跑,他其实是知道的,但他也不好责罚,只是装糊涂,就把这事情压下去了。可现在……
“您给了我机会,让我还能活下来。”冯芳看着曹操,笑着说,“我只是,在偿还您的恩情罢了。既然我可以英勇地战死,又何必再逃跑呢?”话刚说完,只见张燕大喝一声:“飞燕逐!”随后,一发电矢疾速袭来,贯穿冯芳胸膛!
“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冯芳呆呆地看着不受控制的身躯缓缓落下,看着渐远的曹操,笑着说道,“将军,保重……鲍鸿、赵融,我……来了……”随后,他陷入了湍湍水流的怀抱中,随波……远去。
“冯芳!”曹操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冯芳栽入河中。
更可怕的是,张燕的雷电箭和管亥的火刃同时击中剩余两座浮桥。“轰隆”巨响中,浮桥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顺流而下。
“撤!快撤!”曹操在亲兵护卫下仓皇后退。混乱中,赵萌被波才的雷光刃扫中后背,惨叫着落马。得亏夏侯惇及时拖住波才,掩护他跑了回来。
申时末,残阳如血。
曹操败退回营,盔甲上沾满血污和烟灰。他一脚踢翻案几,竹简、笔墨散落一地。
“妖女!狡诈妖女!”他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传令全军,加固营防!防止妖女再度来袭!”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预料中的追击并未到来。曹操在帐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不对……元让!”
夏侯惇立即上前:“孟德,怎么了?”
“再派斥候,往北三十里查探!”
子夜时分,斥候回报:黄巾军确实在继续北撤,已经离开许久。
曹操闻言,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他猛地拔出佩剑,将案几一角斩落:“好个金蝉脱壳!”
帐中诸将噤若寒蝉。只见曹操胸膛剧烈起伏,突然仰天大笑:“好!好!好一个妖女!”笑声中却满是狰狞,“传令,明日五更造饭,全军追击!”
七月二十日,黎明。
曹操亲率大军再度出发。这次他学乖了,先派斥候沿河上下搜索十里,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命令渡河。他带着满腔怒火,冲向那决战之地。
再说七月二十二日,未时三刻。
广宗城头,最后一面杏黄大旗在箭雨中摇摇欲坠。皇甫嵩率军已经三次攻上城墙,又被三次击退。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顶住!给我顶住!”龚都挥舞着铁脊蛇矛,将一名汉军校尉挑下城墙。他的铁甲已经残破不堪,右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血。
城楼内,张角盘坐在法坛前,九节杖上的铜铃只剩两个还完好。他脸色灰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每一次施展雷法,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大贤良师……”刘辟跪在阶下,声音哽咽,“东门……东门要守不住了……”
张角缓缓睁开眼,瞳孔中跳动着最后的火焰:“张燕……还有圣女……还没到吗?”
城外,朱儁的赤旗营已经架起第十座云梯。这位老将亲自擂鼓助威,花白的胡须上沾满汗水:“今日必破此城!”可就在这时——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漫天尘土,一支骑兵如利剑般刺入汉军后背。当先一将手持当先刃,正是廖化!
“黄天将士,随我杀——!”汉军后阵顿时大乱。杜远率领的刀盾手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向朱儁的赤旗营。“稳住!后军变前军!”皇甫嵩厉声喝道。但为时已晚,更多的黄巾军从南方杀来!正是:
铁骑破围如电掣,汉旌崩裂似沙飞。
未知后续战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