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之恩?”她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周女士,你们养育的,究竟是我,还是一个可以用来联姻、为林家谋取利益的工具?”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直射周婉晴:“在我失去利用价值时,毫不犹豫地将我扫地出门;在林家濒临绝境时,又想起我这个‘女儿’,想用我来做交易,换取你们的苟延残喘。这就是你口中的‘血浓于水’?这就是林家的‘养育之恩’?”
周婉晴被她连番质问逼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林晚意打断她,一步步走回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场全开,“感谢你们让我认清了所谓的亲情多么廉价?感谢你们让我学会,只能依靠自己?”
她停在周婉晴面前,眼神冰冷而决绝:“听着,周婉晴。林家是生是死,与我林晚意再无半点关系。我不会,也不可能,为了你们,去牺牲我的感情、我的尊严、我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去跳那个火坑。顾辰风?”她嗤笑一声,“你们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说完,她不再看周婉晴那瞬间灰败如土、混合着绝望与怨毒的脸,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对守在外面的助理平静吩咐:“送客。”
没有怒骂,没有拉扯,只有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和她转身离去时决绝的背影。
周婉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助理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晚意没有回头,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将所有的嘈杂与不堪隔绝在外。她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残留的悲伤,只有一种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彻彻底底的轻松与释然。
她与林家,与那段充满算计与虚伪的过去,在这一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她走到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她与陆寒州在年会舞池中央、被镜头捕捉到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她,依偎在他怀中,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明媚与坦然。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严师傅”。
林晚意收敛心神,接起电话,语气恢复了工作中的温和:“严师傅,您好。”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严师傅洪亮爽朗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学徒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话语:
“林、林小姐!不好了!工坊……工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