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杀气。
林晚意摇了摇头，鼻子一酸，又想掉泪，却强行忍住。“没……没什么。我自己跑的。”她顿了顿，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他，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你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陆寒州语气平淡，仿佛中枪的人不是他自己。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比你现在的样子好。”
他的关心，总是以这样一种别扭而冷硬的方式表达出来。但此刻，林晚意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暖意。
“对不起……”她低声说，泪水还是没忍住滑落下来，“是因为我……你才……”
“与你无关。”陆寒州打断她，眼神锐利，“是冲着我，冲着陆家来的。你只是被卷进来的棋子。”他顿了顿，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沉重，“或者说，是我们两家的恩怨，连累了你。”
我们两家……他终于正面承认了陆家与她父母往事之间的关联。
林晚意的心狠狠一揪。她想起那张四个年轻人的合影，想起父亲信中的只言片语。
“我在林家……找到了一些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将自己在书房发现照片和残信的事情，以及林宏远那通充满醉意的电话内容，尽可能清晰地告诉了他。
陆寒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愈发幽深冰冷，如同结了冰的湖面。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那张照片，我也有一张类似的，在我父亲书房的暗格里。”
林晚意愕然抬头。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曾经是朋友？”
“猜测过，直到最近才证实。”陆寒州的目光投向窗外微亮的天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嘲讽，“一段因为利益而结合，最终也因为利益而互相撕咬、沾染鲜血的……‘友谊’。”
他的话语，为那段模糊的往事，定下了最残酷的基调。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沉重的真相压在两人心头，那不仅仅是林晚意一个人的仇恨，也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带着血色的过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寒州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林家你已经回不去了。我父亲那边……”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陆擎宇同样视她为眼中钉。
林晚意茫然地摇了摇头。天下之大，似乎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留在这里。”陆寒州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这里绝对安全。在我查清所有真相，处理好陆家内部的麻烦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提出庇护，不再仅仅是因为“归晚”的投资。
林晚意怔怔地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他肩上刺目的绷带，心中五味杂陈。信任与怀疑，依赖与隔阂，感激与怨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之前那个接林晚意过来的年轻男人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地快步走到陆寒州床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什么。
陆寒州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神锐利如刀，猛地看向林晚意，沉声开口，抛出了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消息：
“我们安排在码头那边善后的人，在一个废弃集装箱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初步辨认……是那天给你送信、在星巴克和你交易的那个信息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