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这就是她的命(1 / 2)

小红松了口气,手心的汗渗进方向盘的皮革缝隙。

妈的。

刚才差点露馅。

她深吸一口——

不对,她没有深吸气,只是咬紧牙关继续开车。

二十分钟后,她到了帝豪酒店。

门口停着几辆豪车,保安笔挺站岗。

小红把车交给泊车小弟,整理了下衣领。

肩膀上那道擦伤隐隐作痛。

她走进大堂。

水晶吊灯垂下来,地板锃亮得能照出人影。

前台小姐抬起头,职业化微笑:“小姐您好——”

“608。”小红扔出一张房卡,“我弟在哪个房间?”

前台愣了下,看看电脑:“608房间的客人在咖啡厅,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

小红转身走向咖啡厅。

拐过走廊,远远就看见谢飞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那小子正端着杯咖啡,表情纠结得像喝了毒药。

旁边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跟他搭话,手都快摸到他腿上了。

小红眼神一冷。

她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

那女人回头,看见小红,笑容僵住。

“红姐……”

“滚。”

女人站起来,灰溜溜走了。

谢飞抬起头,眼睛一亮:“姐!你终于来了!”

小红在他对面坐下,打量他一圈。

还好,衣服整齐,头发也没乱。

“没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谢飞摇头,“就是刚才那个姐姐一直问我要不要喝酒,我说不喝她还不信。”

“以后看见这种女人离远点。”小红端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皱眉,“妈的,这什么玩意儿。”

谢飞挠挠头:“我也觉得难喝,但不好意思说。”

小红把杯子推回去。

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今晚太累了。

不止是身体累。

心也累。

“姐。”谢飞小声说,“你怎么了?受伤了?”

小红睁开眼。

谢飞指着她的肩膀,那里有一小块血迹渗出来。

妈的。

衣服颜色太浅了。

“没事。”小红站起来,“走,回房间。”

两人进了电梯。

谢飞偷偷看她,欲言又止。

小红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解释。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铺着厚地毯,脚步声都被吸收了。

小红刷卡开门。

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万家灯火像星海。

谢飞放下背包:“姐,我帮你看看伤口?”

“不用。”小红走进浴室,“你看会电视,我洗个澡。”

她关上门,脱掉外套。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肩膀上的伤口不深,擦伤而已,但血已经凝固成一道黑红色的痕迹。

她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身上。

刺骨的冰凉让她颤抖。

但她没调热水。

她需要这种痛感。

需要清醒。

水流冲刷着皮肤,带走血污。

她看着那些红色的水流进下水道,脑子里闪过孙伟倒下的画面。

那双瞪大的眼睛。

那句“南哥不会放过你”。

小红用手撑着墙,水珠顺着头发滴落。

会怕吗?

怕个屁。

南哥现在应该正忙着应付警察的盘查,哪有空管她。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盘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水雾弥漫,模糊了镜子里的脸。

小红关掉水龙头,裹上浴袍走出来。

谢飞正坐在床边看电视,见她出来,立刻站起来:“姐,饿不饿?我叫客房服务?”

“随便点点。”小红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烟雾在玻璃上留下薄雾。

谢飞拿起电话点餐,声音压得很低,像怕吵到她。

小红看着外面的夜景。

这座城市太大了。

大到可以吞掉所有人。

没人会在乎一个人的死活。

手机又震了。

她拿起来,是阿彪发的:“姐,处理干净了,车也沉江了。”

小红回复:“辛苦了,明天来会所,有事说。”

发送。

她熄掉烟,转过身。

谢飞挂了电话:“姐,餐要半小时才送上来。”

“嗯。”

小红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换台。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主播一本正经:“东莞警方近日连续破获多起涉黑案件——”

她直接换台。

换到一个综艺节目,一群明星在做游戏,笑得夸张。

谢飞在旁边坐下:“姐,你今晚去哪了?”

“谈生意。”

“哦。”谢飞没再问,“那谈得怎么样?”

小红看他一眼:“挺好。对方很配合。”

配合得死了。

她在心里补了这句。

两人沉默了一会。

电视里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谢飞忽然说:“姐,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妈?”

小红手指一顿。

妈。

这个称呼听起来真陌生。

她已经多久没想过这个人了?

十年?还是十五年?

“过几天。”她说,“最近有点忙。”

“哦。”谢飞低下头,“妈她……还好吗?”

“挺好。”小红随口敷衍。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女人过得怎么样。

自从十年前被卖进夜总会,她就再没见过所谓的母亲。

偶尔打电话要钱,她就转过去。

至于钱花在哪,她不关心。

也不想关心。

“姐。”谢飞又说,“你别生妈的气了好不好?她当年也是没办法。”

小红冷笑:“没办法?”

“嗯,她说家里太穷了,你又是女孩子,留在村里也没前途——”

“所以就把我卖了?”小红打断他,“五万块,连头猪都不如。”

谢飞张张嘴,说不出话。

小红站起来,走到窗边。

她不想跟这小子吵。

他什么都不懂。

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理解被抛弃的感觉。

当年她被带到东莞,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门外有人看守。

那些男人说,你长得漂亮,好好干几年,能赚大钱。

她不想干。

她想回家。

但她连门都出不去。

后来她学聪明了。

她学会了笑,学会了讨好,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一步步往上爬,踩着别人的头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