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世代相传、血淋淋的禁地传说,进去的人从无好下场。
另一边,是他刚娶进门、却宁闯鬼洞也不愿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恨不得立刻动用他所有的力量,和在这片山林中的权威,调来炸药,把这整座碍事的山都给炸平!
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小妮子从这个耗子洞里揪出来!
然后呢?
然后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把她牢牢锁在身边,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让她再也不敢生出半点逃跑的心思!
然而,这股暴戾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更强烈的担忧硬生生压了下去。
炸山?惩罚?前提是她得活着!
那洞里不止有虚无缥缈的鬼怪传说,更有实在的危险——
百年未有人至,里面结构恐怕早已变化,可能有塌方、毒气、深坑、暗河,以及……
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
她一个人,还抱着那么小的孩子,在里面能撑多久?
一想到桑宁和孩子可能面临的任何一种危险,什么怒火,什么惩罚,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她,确保她安然无恙!
几个心腹看到老鹰凝重的表情,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阿友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鹰哥,要不……我们先守着洞口?等、等天亮再说?”
“也许……也许他们自己吓破胆就出来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底气。
老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挣扎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不能等。
一想到桑宁抱着孩子,在那片黑暗里可能遇到的任何危险,
无论是真实的还是传说中的,都让他无法呼吸。
落在自己手里,她最多是害怕、是反抗,但他绝不会真正伤害她。
可落在那个洞里……
怒火和担忧在他眼中交织,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决断。
他绝不能让桑宁和孩子折在里面。
“鹰哥,这洞……咱们进不进?”阿友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再次问道。
老鹰沉默了片刻,目光死死盯着洞口,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黑暗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猛地一抬手,声音低沉而果决,不容置疑:
“进!”
“准备应急设备、水、火把、绳索、猎刀!”
“所有人跟紧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不准触碰任何奇怪的东西!”
“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把人带出来,再也不想之前那样,不是探险!”
“找到人,立刻撤退!”
他的命令一下,原本随时准备待命的心腹,迅速行动起来。
虽然对鬼哭洞充满恐惧,但对老鹰的信任和服从压倒了一切。
很快,更多的火把被点燃,粗壮的绳索和锋利的猎刀也准备妥当。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高大的身躯一矮,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狭窄、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
火光跳动,将他坚定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入那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他手中的强光手电划破黑暗,光柱所及之处,只能看到坎坷嶙峋的洞壁,和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前方,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孩童若有若无的啼哭声……
以及,某种更深、更远处,仿佛夹杂在风穿梭洞穴的呜咽声里的……细碎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