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小床上咿呀了一声,更衬得这方寸之间的寂静格外逼人。
桑宁看着老鹰那双写满了认真和渴望的眼睛,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窒息。
答应?
拒绝?
这个问题像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
慌乱之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
她对老鹰有好感,感激他,依赖他……
但那似乎是雏鸟对庇护所的依恋,是落难者对施救者的信任,绝非男女之情!
没错!
她可以肯定!
她对老鹰没有非分之想!
而且……老鹰虽然健硕,但风霜刻画的眉眼显示他年纪定然不小,
甚至……可能与她父亲年纪相仿……
这太荒谬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
她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力、最能断绝他念想的理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您知道的,”她指了指孩子方向,语无伦次,
“我带着孩子,那什么……我已经结婚了……对……结婚了!不可能再嫁……其他人。”
她刻意强调了“结婚”和“其他人”,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界限。
然而,老鹰的反应,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他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站起身。
他一步上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双臂撑在货架上,瞬间将桑宁困在了他与冰冷的货架之间。
强大的压迫感,混合着他身上未干的水汽,和男性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体先于意识作出反应,桑宁猛地揪住老鹰衣领。
眼看就要来个过肩摔!
不料老鹰竟勾起唇角,逸出一抹似笑非笑。
老鹰该不会以为她要投怀送抱?
他居然会笑?
桑宁来村子这些时日, 从未见他露过笑意。
更诡异的是……
这笑竟让她觉出几分邪气的魅惑。
“没有关系,”他的声音低沉而固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闪烁的眼眸,
“我不在乎旁人,不在乎你过去是谁,有过什么。我在乎的是你,只是眼前的你。”
他的手指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抚上桑宁的脸颊,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那动作与他强势的禁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珍视。
“不用着急答复我,”他逼近几分,呼吸几乎喷在她的额头上。
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恳求,
“好好想想。过完年……等到春天来了,如果你还是现在这个想法,没有改变主意……”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我老鹰,绝不会勉强你。”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克制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松开了困住她的手臂,后退一步,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
留下桑宁一个人靠着货架,心跳失序,久久无法回神。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和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以及……那句等待春天到来的期限。
可,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