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村长躲在远处墙角,偷偷瞄了一眼,看到这和谐的一幕,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这关,总算暂时瞒过去了!
*****
这几天,村里洋溢着过节般的喜庆气氛,家家户户都分到了新鲜的肉食,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老鹰将最大的那份兽皮送给村长后,便沉默地径直往家走。
可是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悦,反而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眼神比山里的冬夜还冷。
桑宁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是老鹰过来了。
她迎到门口,看到老鹰扛着一大片兽皮走近。
“您怎么得空过来。”桑宁笑着打招呼,想接过他手里的一些小件。
老鹰却像是没看见她伸出的手,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把东西放进屋里,只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就开始闷头收拾东西,检查屋檐下的柴火,查看水缸,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桑宁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有些莫名其妙。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安分守己,除了……除了上次赶跑了二傻子那件事?
可那事她处理得很好啊,村里人都夸她机智呢,而且之后也再没人来打扰。
难道是因为自己弄坏了门?
可那门本来就是二傻子踹坏的呀……
她试着搭了几次话,老鹰要么简短回应,要么就干脆不吭声。
整天阴着个脸,周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桑宁摸不透他到底怎么了,心想或许是他打猎太累,或者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既然他没说,她也不好追问,便索性不去管他。
自己该干嘛干嘛,带孩子、收拾屋子、准备过冬的食材,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充实。
二傻子那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桑宁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她去村边的小河里洗衣服,听到几个同样在洗衣服的妇人,压低声音的闲聊。
“哎,你们最近看见二傻子了吗?”
“没有啊,好像有日子没见他在村里晃荡了。”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他好像倒大霉了!”
“怎么了怎么了?”
“啧啧,也不知道惹了哪路煞神,瘸了一条腿,胳膊也折了,用破布吊着呢!”
“最惨的是门牙,好像被打掉了好几颗,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天爷!谁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啊,问他他就哭,屁都不敢放一个。”
“村长发话了,让他滚到村外五百米,那片废弃的高粱地窝棚里去住了,说啥时候过完年,等‘某个人’气消了才能回来。”
“某个人?嘶……该不会是……”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了老鹰家的方向。
桑宁搓衣服的手慢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
她突然明白,老鹰前些天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了!
老鹰估计听说了二傻子的事,而他阴郁的低气压和那句“等某个人气消了”……
那个“某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二傻子那一身伤,恐怕根本不是自己摔的或者惹了别的仇家,分明就是被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村长把他赶出村,恐怕也是为了保护他,免得老鹰余怒未消再去找他“谈谈”。
桑宁想象了一下老鹰黑着脸、一声不吭把二傻子揍成猪头的画面,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向上扬起。
倒不想老鹰这般护犊?
且看那群蠢货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桑宁自是不知,村里人私下都在传老鹰“护妻狂魔”!
但她知道,老鹰这几天的冷脸,不是因为打猎不顺,也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生差点欺负了她的二傻子的气。
他是用这种最直接、最“老鹰”的方式出了气。
老鹰果然是顶好的一个人。
洗好衣服回家时,桑宁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她看到老鹰正在院子里劈柴,动作依旧沉默而有力。
她走过去,给他倒了碗水,放在旁边的石墩上。
老鹰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说话,但劈柴的力道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桑宁看着他汗湿的额角和紧抿的嘴唇,温暖而踏实。
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沉默而坚定地护着她。
谢...
她未尽的话音忽被截断,老鹰猛地将她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