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生歇息。”
芸司遥也不拦著,她斜倚在榻上,看著僧人离开,木门在面前缓缓闭合。
“嘭——”
【作恶值:5。】
脑海里的提示音刚落,芸司遥忽然低低咳了起来。她弯下腰,一手撑著榻沿。
“咳咳……”
方才勾人的艷色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一片病弱的苍白。
芸司遥望著紧闭的木门,指尖轻轻抚过胸口。
那里还残留著咳嗽带来的钝痛。
不过是几句话的拉扯,她的作恶值竟直接增长了4点。
比杀人涨得还要快。
——站在她面前的,是只差一步,就要勘破万劫、立地成佛的人。
这样的僧人,周身功德如琉璃净瓶,容不得半分污秽。
咳嗽声渐渐歇了。
污秽
她是污秽么
芸司遥瘫回竹榻上。
胸口仍在隱隱作痛,可唇边却勾起一抹虚弱又玩味的笑。
……想成佛
她偏要在这尊即將圆满的佛前,添点洗不掉的“秽”。
阻了他的成佛路,断了他的修行果。
以报昨日念经之痛。
“……”
净云寺內。
香客络绎不绝,有求財的,求嗣的,更多的,是为玄溟高僧讲经而来。
路途遥遥千里。
一草鞋走得破烂,露出黝黑的脚底。
玄溟僧人一年一讲经,传授佛法,渡化世人。
佛堂深处,供桌案几擦得鋥亮。
紫檀木上摆著三足铜炉,里面插著三炷长香。
烟气裊裊。
佛堂正中的金塑佛像高踞莲台之上。
佛像眉眼低垂,眼帘半闔,似俯瞰芸芸眾生。
芸司遥化为人形,一袭月白裙裾,垂落如流云,衬得她肤色愈发莹润剔透。
玄溟位於眾僧中央,双手合十,神情慈悲而充满神性。
他在讲经。
芸司遥听不懂那些嘰里咕嚕的梵音,也懒得去懂。
她隨意倚著门框,肩头微斜,姿態懒怠得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
来往香客与小沙弥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
有几个心智不坚的,竟直勾勾地定在原地,眼神发痴。
芸司遥察觉到那些视线,非但没避开,反而还微微偏过头。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几人被她一笑勾了魂。
慌忙移开目光,红了脸,心跳跟擂鼓似的。
芸司遥眼底浮起点促狭的冷。
正待她想再戏耍一番时,偏过头,发现正在讲经的玄溟不知何时看了过来。
一双漆黑的眸子又深又沉。
芸司遥对著玄溟的方向,极轻地眨了眨眼。
眼尾那点勾人的红在日光下愈发鲜明。
庭院里的经声不知何时停了。
眾僧顺著玄溟的目光望过来,还没看仔细,玄溟僧人缓缓转回头。
他重新望向眾僧,合十的双手微微抬起。
“阿弥陀佛。”
一声佛號清越如钟,瞬间压下了佛堂里的窃窃私语。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
经声重新漫开,他仿佛全然忘了庙门边的人,目光始终落在经卷与听眾之间。
芸司遥挑了挑眉,看著他在经声中愈发显得神性疏离的脸。
眼底的促狭慢慢酿成了更浓的兴味。
玄溟刚刚的经文出自《金刚经》,是佛教中关於“破除执著”的核心思想。
大意是人应当不执著於任何外在的表象,才能生出清净自在的本心。
这是借经文暗讽她皮相的“色慾惑人”呢。
芸司遥冷嗤一声。
死禿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