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屏幕里的这个女人，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从楚芳菲那毫不掩饰杀气的眼神中，他读到了一个让他通体冰凉的真相：她不是来救他的，她连他也不想放过！
“你……你什么意思？！”阿泰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恐惧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覆盖，他甚至暂时忘记了林奕暖的枪口，猛地挣扎了一下，对着屏幕嘶吼：“楚芳菲！你难道要过河拆桥？连我也要一起解决掉吗？！我为你了做了多少事？”
他猛地顿住，痛苦地看了一眼林奕暖，又转向屏幕，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你难道……你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到我这些年对你的心意吗？！”
“心意？”楚芳菲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猛地抬手，将茶案上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瓷茶杯狠狠扫落在地！
“闭嘴！”她厉声喝道，美丽的脸上此刻布满刻薄的讥讽，“阿泰，你也不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论相貌，你连裴煌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论气度才华，你给青松提鞋都不配！就凭你这副鬼样子，也敢肖想跟我在一起？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留你在身边，不过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处，还算听话。如今看来，你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不仅没用，还蠢得不可救药！”
阿泰彻底绝望，他先是僵住，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继而爆发出一种癫狂的大笑，笑声凄厉而悲怆，在院落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他仰着头，眼泪却从眼角滑落，朝着屏幕歇斯底里地吼道，“楚芳菲！你让我来缅北，从一开始，是不是早就想，也将我一起灭口？！”
对于阿泰这撕心裂肺的质问，楚芳菲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她直接无视了他，目光再次转向林奕暖，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玩味。
“林奕暖啊林奕暖，”她轻轻摇头，像是有些惋惜，“我到底还是小瞧你了。”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仿佛推心置腹的虚假感慨，“其实，如果你肯听话，我未必不能容你。阿辰那么爱你，你也有本事，顺利继承了明耀辉的百利，将来你和阿辰联姻，强强联合，对我们楚家、对蒋家未来的布局，都有好处，我何苦要做这个恶人？”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冷意：“可惜，你实在太不安分了，太不受控制。你总是……在挡我的路......”
林奕暖紧紧盯着屏幕，裹在床单下的嘴唇紧抿，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透过布料，带着沉闷的嘲讽：“挡你的路？我到底挡了你哪条路？撒坤做局，用两座废矿坑骗裴煌签下那份要命的合同，这背后，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呵呵……”楚芳菲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对林奕暖天真的怜悯。
“你现在才想明白吗？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她的笑容骤然一收，眼神变得阴冷刻毒，“我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地借钱给裴煌？我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地死在街头！只有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恶毒的盯着林奕暖：“可是你呢？你偏偏要跳出来，要替他收拾烂摊子，要查什么真相！林奕暖，你为什么要这么不安分？我本来还想再留你一段时间，可你总是试图脱离我的掌控，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楚芳菲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坦诚，一种要将所有秘密倾泻而出的施虐快感。
“好吧，看在你叫我一声楚阿姨，又即将和这个世界告别的份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