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林奕暖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毯上，溅起零星茶渍。
她霍然起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你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明朗掐灭烟蒂，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是明耀辉在看守所亲口告诉我的。”
林奕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沙发靠背才勉强站稳。
血液在耳畔轰鸣，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这个世界上，她竟然还有一个有血缘的亲哥哥？而这个哥哥竟然是多次帮助过她的明朗？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描摹明朗的眉眼，那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
明朗掐灭烟头，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回沙发区，重新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喝口茶压压惊。”
林奕暖机械地端起茶杯，指尖冰凉，茶香依旧，却再也品不出先前的滋味。
“这种凤凰单枞，好像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茶。”明朗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怅然，“我都没机会喝过她泡的茶，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明朗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时候蒋玲苒一直无法生育，明耀辉就以收养孩子招弟的借口接回我。但为了不让蒋玲苒发现我是林茵的儿子，他先送我去国外做了整容手术......还有记忆干预。”
“整容？记忆干预？”林奕暖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你那时候才三四岁啊！”
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被推上手术台改变容貌，甚至被篡改记忆？
她想起自己十岁被母亲送进福利院的经历，虽然痛苦，至少还保有完整的自我。
“很可笑吧？”明朗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也算是保护我的一种手段吧 。”
林奕暖的目光继续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那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挺直如峰的鼻梁，削薄而苍白的唇......原来这都不是他原本的模样。
林奕暖的心猛地一抽，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被送去整容和记忆干预，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明耀辉的恐惧和算计。
“你恨他吗？”林奕暖轻声问，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明朗摇了摇头，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这二十多年，他对我确实不错。所有脏活从不让我沾手，唯一逼我的就是婚姻——先是希望我和薇蔷结婚，后来为了巩固百利的地位又让我去追求薛晚盈。”
他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将利益看得那么重的人，只给了明薇蔷2.5%的百利股份，却给了我5%，他说希望我不会因为养子的身份在百利受到怀疑和掣肘。”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奕暖，目光坦诚得让人心头发酸：“立场不同，选择不同。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对我算是尽心了。”
林奕暖沉默了片刻，立场不同，但她能理解明朗的矛盾。
明耀辉对他确实有养育之恩，也有利用之实，这种复杂的情感纠葛，外人很难评判。
茶香袅袅中，林奕暖悄然挪到明朗身边。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那只曾经在商场上签下亿万合同的手，此刻冰凉得让她心惊。
“哥。”她轻声唤道，这个字出口的瞬间，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明朗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她，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精明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