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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最后一口饭留给谁(2 / 2)

后来那碗粥凉了,没人动过。

她最终将信埋在断心石下,覆土,种下一株白花。

花瓣单薄如雪,茎秆柔韧,正是第23章沙丘中探出的那一类。

从此每年花开时节,总有人悄然前来,放下一碗素粥,不说姓名,不焚香,只静静伫立片刻,便转身离去。

而此时,在远离炊堂的东村,孙三娘正蹲在自家门前修补锅台。

她身后的小院打扫得干净,墙角堆着几摞旧书,是前些日子从废墟里翻出来的《女诫》《内训》,页角焦黄,却被她一字一字抄了下来。

她磨着砚台,抬头望了望天色。

明日,会有几个年轻媳妇来。

她不知道她们会带来什么话,也不知道那些藏在米缸底下的沉默,能不能熬成一碗敢说出口的粥。

但她知道,有些事,该开始了。

孙三娘在东村的院墙边支起了一块黑漆木板,用炭条写下三个歪斜却有力的字:“新妇堂”。

消息像春汛前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漫过田埂与柴门。

起初只有两三人来,裹着褪色头巾,低眉顺眼地蹲在门槛外听她念书。

她们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可孙三娘不说“教”,只说“一起认”。

她从《女诫》里挑出一句“妇以顺为德”,当众撕了,扔进灶膛。

火舌卷上来,映得她半边脸通红。

“顺什么?顺米怎么熬才不糊?顺水放多少才不酸?”她拍着锅沿,“这才是活命的理。”

日子久了,来的女人多了。

有刚嫁进门就被婆婆骂“不会烧饭”的小媳妇,也有守寡多年、第一次拿起笔的老妪。

孙三娘不单教识字,还教算账——哪家每月耗几斗米,哪家孩子断了奶要添粥,一笔笔清清楚楚;更教掌灶——火候三分看人心,搅粥百转是功夫。

一日午后,一个年轻女子跌跌撞撞闯进来,眼角带泪,手里攥着一只空碗。

她说丈夫偷偷藏粮,在外与人拼酒,家中老母饿得卧床不起。

众人愤然,有人喊打,有人劝离。

孙三娘却不动怒,也不裁断。

她只叫人抬来一口小锅,架在院中,放入一碗米、两瓢水,点燃柴火。

“你们俩,”她看着夫妻二人,“从今日起,同守这锅饭,三天不分彼此。谁添柴、谁搅粥、谁分食,自己商量。”

男人冷笑:“我凭什么听她?”

孙三娘只淡淡道:“那你走。但走了,就别回来吃饭。”

那三天,全村人都默默关注着这个角落。

夫妻二人轮流照看灶火,夜里也不敢睡沉。

第一天,男人嫌粥太稀,摔了勺子;第二天,女人烧糊了底,他竟没骂,反而默默刮下焦块喂狗;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尽,锅中最后一勺粥正要盛出,男人突然转身冲进屋内,背出一个布袋,抖开——半袋陈米簌簌落下。

“原来看着别人吃不饱,比自己饿还难受。”他声音沙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孙三娘笑了。

她亲手把米倒进锅里,加水,点火,又煮了一锅。

那一夜,三人围坐,吃得格外安静。

消息如风传开。

邻村效仿,设“共灶考验”,婚俗也悄然生变——新人拜完天地,不再只是交换信物,而是并肩立于灶前,共煮一锅白粥,谓之“同炊礼”。

数月后,阿牛在炊堂阁楼整理旧档。

尘埃浮动,阳光斜切过梁柱,落在一本残破的《炊政录》上。

他翻开夹页,那封未曾呈递的退位书草稿静静躺着,纸角微卷。

阳光恰好落在末尾那行小字:“可我只想做个,能陪大家吃饭的人。”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墨痕,仿佛触到了某种深埋已久的悸动。

忽而门外喧闹起来——几个孩子为谁该洗碗争执不下,推搡间碗碟险些落地。

阿牛没有出声训斥。

他缓缓起身,搬出那口最大的铁锅,注满清水,架上柴堆,点火。

“吵够了就来帮忙烧水,”他笑着说,“洗完碗的,多吃一块馍。”

孩子们愣住,随即争先恐后抢柴抱薪。

锅下火焰腾起,噼啪作响,映亮一张张稚嫩的脸。

夕阳西下,锅边围满了人,笑声混着炊烟飘向远方。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口裂纹纵横的老锅静静立着,锅底一圈水渍悄然凝结,湿痕如印,似待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