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支竹筒同时炸开。
谢谢阿牛哥的糖糕,俺娘吃完能下床走路了!
那天的饼救了我闺女,她现在能喊张叔叔
王二麻子家的小子说,长大了要像张教主一样,挑着担子给全村送热饭!
最尖的是个小女孩的声音:阿牛哥哥,我把你送的饺子皮晒干了,收在枕头底下,夜里冷的时候闻闻,就不冻耳朵啦!
汉子的火把掉在地上。
他浑身发抖,突然扑到灯台前,用袖子拼命擦灯盏上的灰尘。
另一个瘦子突然跪下来,双手抱头哭号:我娘...她说她吃过你送的饺子...她说那是她这辈子吃得最香的...
我踩着碎石走上高台,袖中铁饭盒的棱角硌着掌心。
那是三年前,第一个点亮心灯的少年塞给我的——他说春饼凉了才好吃,焦边儿嚼着香。
此刻打开盒盖,春饼边缘的焦糊还在,只是沾了些岁月的碎渣。
教主不当了。我把饭盒轻轻放在灯座旁,指尖拂过灯盏上的碎瓷,但我还得跑单。
山风突然大了。
七十二峰的山坳里,突然亮起一点、两点、千万点星火。
是山民举着自家的灯,是猎户提着松明子,是采药的婆婆捧着陶灯——每盏灯上都贴着心灯令的剪纸。
锈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脚边,剑身上的刻字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金光里浮起的巨大投影:
您有一条新订单。
配送终点在金光里流转,最后凝成两个字:未来。
后半夜起了雾,我坐在锈剑旁啃着冷春饼。
山风卷着灯油香钻进鼻子,恍惚又听见当年觉远和尚的脚步声——不是挑着经担,是挑着粥担,桶里的热气裹着人间烟火,漫山遍野地淌。
远处传来铃铛响,是运送物资的马车回山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铁饭盒,春饼的焦边儿硌着心口,倒比当年更暖了些。
武当山巅的灯火在雾里明明灭灭,像缀了满天星子。
我咬着春饼笑,突然听见风里飘来句模糊的话——像是哪个小沙弥在念诵,又像是千万人在说:下一站,该送什么了?